“先是對親子打罵折辱,再是覬覦兒媳,意欲不軌,此時竟然又吃人食糞,好好好,好啊!
李愛卿你也聽見了,這便是我大華堂堂一門雙公的勳貴族長,其他那些所謂勳戚世家豈非可窺一斑?
當初寧國演公從龍定鼎,何等英雄人物?不想竟有了辭爵修道的孫子不止,還來了個連人都不做的妖孽,他賈珍不當人子,憑甚做朕的三品將軍!朕必廢了他!”
代入了,聽完趙全所稟,承安帝完完全全把自個兒代入成賈蓉了。
國公府最不受待見的嫡子,和他這個皇宮裡最卑賤的二兒子有甚區別?
爹不親孃不愛,好容易討了個國色天香的媳婦,還被覬覦。
嚴絲合縫!感同身受!
若非身份、場合都不對,他幾欲大哭一場,為自己,也為那同命相連的賈蓉。
承安帝怒容滿面,紅著眼圈暗想:等那賈家子能走動,朕必要見上一見,且不管他和太上皇的關係,為他撐撐腰總還做得到。
李天馥聽他不假遮掩的用賈敬和賈珍指桑罵槐,心裡一陣暗歎。
在他眼裡,承安帝實在是個缺乏帝王心術的天子,喜怒皆形於色不提,多疑、暴躁、還有點幼稚。
唉,若非立志以身報國,且太上皇如今實在不像話,他也有了辭官歸鄉務農的打算。
“陛下,此事尚未傳開,乃錦衣蛾子密奏,如此便公然除去賈珍的爵位,怕其他勳貴必定不滿,此時…大局為重。”
李天馥勸道。
趙全也道:“那賈蓉既為太上皇所用,相信寧壽宮早晚會有旨意賜下。”
承安帝一口氣噎在嗓子裡,憋屈消化半晌,才揮手嘆道:“罷了,趙全,你把摺子送寧壽宮讓父皇瞧瞧吧。”
這話不是說給趙全聽的,說完,大明宮掌宮太監戴權躬身入內,細著嗓子說:“稟主子爺,這些事兒密諜司一早已去了老皇爺那承奏,錦衣衛的訊息到底還是滯後了些呢。”
趙全猛然回頭,怒視戴權。
李天馥亦深深蹙眉,倘若兩年後景和帝“登天”失敗,這種尷尬場面不知還要延續多久?當真於社稷無益,於百姓無益。
承安帝:“滾吧。”
戴權:“奴才告退。”
……
寧壽宮。
太上皇盤膝寶座之上,香爐置於腿間,紫絳香撲面,靜靜吐納。
御階下,六宮都太監夏守忠跪伏於地,一動不動。
良久,太上皇閉眼開口:“朕知道了。”
又半晌:“賈蓉本性怯懦,守不住女人,又怪得了旁的?扒灰之言,實屬胡扯,朕不喜聽。至於食人發瘋隱隱有妖相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