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裙順著腳踝滑落,只餘下一隻繡工精緻的肚兜,勉強遮掩住曼妙的軀體。
發黑如墨、膚白勝雪,大抵不過如此而已,從皮相到風骨,從耳廓到足尖,無不令人心口一蕩,在瑩瑩白雪中,更多了一抹出塵的素淨。
她停了下來,定定看向林泓逸。
目光依舊澄澈,卻是空無一物,彷彿死了一般。
林泓逸有片刻的失神,這女子與他記憶中的太不相似。
甚至可以說,判若兩人。
然而下一瞬,他眸光陡然一冷——他看到了她後腰上那塊胎記。
胎記鮮紅無比,彷彿被誰用硃砂重重點上了一筆。
許卿卿順著他的視線瞧去,一下子戰慄起來,一股說不出的寒意順著腳底攀升而起。
她從地上舀起一捧雪,拼命地擦著那抹本不該存在的嫣紅,可直到擦得手指都沒了知覺,也擦不去半點痕跡。
不,不對,她身上沒有胎記,她身上從來沒有過任何胎記……
“還說你不是許薴玉?”林泓逸的聲音隨寒風颳來,語氣低沉而生冷,“來人,將她關入地牢,明日一早,犒賞三軍!”
兩個侍衛領命上前,一左一右押住了許卿卿。
許卿卿還沒熬到被扔進地牢的一瞬,就昏厥了過去。
她只覺得腳下有一片極深的沼澤,無數隻手從泥濘裡伸出來,拉住她往下拽,直拽得她沉入那冷得令人窒息的黑暗裡,再也脫不得身……
沒人留意到,一旁那朱嬤嬤暗自舒了口氣,渾濁的老眼閃過些許不忍,更多的,則是慶幸。
命數啊,這些都是命數……
此女不死,真正的公主殿下又怎麼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