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博士只是搖頭,“我和普瑞賽斯也曾有過分歧,源石不該成為新生文明的束縛,而應該是託舉你們成長的搖籃,帶著祝福送你們走上遠航的道路。
“當我第一次在泰拉上醒來時,我為你們的文明感到驚喜,盡管稚嫩,盡管粗暴而原始,充滿了矛盾和不確定,但它仍舊是一顆種子。
“我感謝你迄今為止的陪伴,isery,我對泰拉的觀察已經足夠。我是個失敗者,我沒能拯救自己的文明,你們也不該走上我們的老路。我會繼續沉睡下去,作為文明的守墓人,源石的保護者。等到你們有一天走出了泰拉的搖籃,不再被源石威脅、找到共存之道的那天,到那時再喚醒我吧。
“但在肩負的責任以外,身為個人,我唯一希望的是你能夠記住我,記住曾經有過一個前文明學者為自己的文明所付出的一切。歷史書上記載的文字是冰冷的,”
博士牽起isery的手放在自己的臉側,“但你瞧,你眼前的人是有溫度的。”
人類耐心擦去薩卡茲流下的眼淚,他明白這眼淚只為自己而流。
羅德島最底層的房間內,博士與isery、凱爾希做著最後的告別。
isery在過去的浮光掠影中看到過這個女孩黑發的身影,她被賜予了凱爾希的名字,卻又被遺留在這片大地上。
凱爾希緊繃的耳朵告訴他這位女士的心裡同樣不好受,在博士交代她將羅德島號上各種操作和功能教給isery後,菲林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悲傷,上前一把抱住博士嚎啕大哭。
她靠在博士的胸口哭得傷心極了,像初生的嬰兒第一次吸入冰冷的空氣爆發出的啼哭。
博士把她擁入懷中安慰:“對不起,凱爾希,在短暫的相聚之後又要離你而去。”
人類摸了摸菲林的腦袋,“但這一次你不再需要孤獨面對空無一物的世界了,你也不再需要去找到那個問題的答案,生命總會自己找到出路,你也一樣。”
“我會等你,”凱爾希哭得一抽一抽的,她回頭看了一眼isery,表情悶悶不樂,“我會跟這家夥一起等你。”
也許是給他們留出告別的空間,也許是不忍親眼見到博士離開的場面,凱爾希抽泣著走出了房間,只留下沉默的兩人。
“還生我的氣呢?有時候真的覺得我們固執的脾氣不相上下。”博士從未這樣語氣輕松,好像只是在說今天的天氣真好這樣無關痛癢的話題。
“……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博士。”isery金色的眼睛垂下,“悲傷已經帶走了我所有的力氣。”
博士走上前,手掌放在薩卡茲的胸口,靠近心髒的位置,“我把我的心寄存在你這裡,你要替我守望泰拉,保護這顆嫩芽不會過早地被風雪吞沒。一直以來,無論我是否願意,我都被別人推上這個位置,但現在終於輪到我向你們告別。”
isery抬起頭,與人類眼神接觸,他眼裡的悲傷融化了一些,像水波一樣漾開,“我相信我們會再見的,等著我,博士。”
“好,”博士露出笑容,“我等你。”
石棺中的永眠顯得不那麼恐怖了,人類躺入石棺中,注視著光明的散去,黑暗覆蓋了他的視野與意識,但這一次,他不再是絕望的一個人。
羅德島號再次啟航,向著鮮花與陽光的明天駛去。過去的陰霾終將消散,荊棘叢生的道路也有坦蕩的一天,再見,再見。
isery摘下一支盛開的鳶尾花,輕輕置於石棺上。
這裡躺著他的愛人,躺著一個普通的人類,躺著他許諾的未來。
tur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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