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鐘義寒就是看不慣他們錦衣衛身上的這股……隨時隨地都在當值的做派。
尤其是打莊衡婚事定下來之後,這個人辦起公來比以往更加變本加厲,就好像生怕賺不夠聘禮錢一樣。
拿衙門當家的不良風氣,就是被這種人給帶起來的。
鐘義寒與莊衡同跨進了講堂的大門,此時坐是沒地兒坐了,兩人便找了個尚不算太擁擠的地方,落下腳來。
此時尚未到開講時辰,主講人顧文哲也還沒有到場,鐘義寒便環顧著四處瞧瞧,看能坐到前面的人究竟都是什麼來頭。
在第一排,靠近講臺的地方,坐著個穿道袍戴幅巾的人。那人有些眼熟,鐘義寒覺得自己肯定是在哪見到過,但一下子又想不起來。
“欽天監監正,陸元齊。”
鐘義寒偏頭,見莊衡抱著雙臂,目光也落在前排那人身上。
經他這麼一提點,鐘義寒也想起來了。欽天監主管天文歷法,與其他衙門往來不多,但這位陸監正,鐘義寒還是在宮中打過一兩回照面的。
鐘義寒嘖嘖豔羨道:“沒想到陸監正竟也是心學的追隨者。能來這麼早佔個好位置,想必在學法上也是頗有造詣的。”
莊衡卻涼嗖嗖的回懟了一句:“有沒有造詣不知道,但來‘佔位置’倒是不假的。”
鐘義寒真是很煩這人隨地潑涼水的樣子。
“莊衡大人何意?”
莊衡面無表情的答:“鐘大人看到的是潛心向學之意,莊某看到的卻是結黨營私之嫌。並非所有人都如鐘大人你這般單純良善,如果借求學的名頭拉幫結派,摻雜些什麼別的東西,那便不好了。”
單純良善。鐘義寒總覺得,對方實際上想用的詞是傻。
“莊衡大人是知道些什麼嗎?”
對方只答:“鐘大人且看,前面幾排的聽眾裡,有近半數都是荊楚之人。而巧的是,顧閣老也是荊楚人。”
鐘義寒不禁翻了個白眼。正經人沒有會把籍貫貼自己腦門上的,他又沒有錦衣衛手眼通天的本身,這誰看得出來啊?
“可是,如顧閣老這般文風清正的人,不大可能會結黨吧?”
“顧閣老或許是不會,但聽他講學的都是些什麼魚龍混雜的人,那可就保不齊了。”
鐘義寒又看向了陸元齊:“可欽天監官位常為子承父業,陸監正可是正經八百的京城人氏,他總不至於參與到荊楚之人的結黨中吧?”
“他算半個。”莊衡淡淡道,“他母親是荊州人。”
鐘義寒真是服了。自己來聽講學好好的心情,被這人攪合的一團烏糟。
“莊衡大人,您心裡就不能陽光一點嗎?”
“不能。”莊衡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們北鎮撫司,可養不了什麼天真小白花。”
鐘義寒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街。靠,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