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了一陣,我說水要涼了,讓乳母把阿謐抱起來,擦身穿衣。收拾過後,魏郯又抱著阿謐到榻上去玩,我覺得累了,方才又出了一身大汗,就讓阿元收拾些幹衣去洗澡。
水不溫不涼,剛剛好。澡房裡的桶是新制的,魏郯嫌先前的桶不夠大,讓掌事尋匠人制了一個大得能躺下半個人的。
我靠在桶壁上,一邊用巾子緩緩擦拭,一邊想著裴潛的事。
“……我倒願意你覺得我欠你什麼。”那夜他對我說的話,在腦海中仍然清晰。
無奈或追憶,我每次想到他,心底總會牽起一聲嘆息。少年時的愛戀,我曾覺得海枯石爛也不會改變,但後來,它還是變了;我覺得我恨他,在很長一段日子裡,我甚至逼著自己連他的名字都不去想,可後來見面,我才發現他的影子無所不在。
是什麼時候,我真正地將他和過往一起放下?
是決心跟魏郯生活之後麼?
我也不知道。對於裴潛,從前的一切都清晰得不可磨滅,我會去回憶,但已經不再滿腔怨怒。他和過去一樣,代表著我生命中最美好的部分,我珍惜他,就像珍惜我的姓名和長安的一切。我會擔心他,默默地為他的前途操心,但是我明白,過往就是過往,我們誰也回不去了。
他也是這麼想的吧?
所以他一直選擇留在江東,即便現在離開,也不會回來了……
我望著上方若有若無的氤氳,輕輕嘆一口氣。
門上忽然傳來推開的聲音,我以為是阿元,可是那腳步聲並不是。
嗯?我一下回神,轉過頭去。
卻見魏郯踱了進來。
“夫君怎來了?”我赧然,忙從水中坐起,用巾帕蒙在胸前。
“嗯?”魏郯看看我,鎮定自若地走到椸前脫衣服,“哦,為夫也累了,來沐浴。”
我:“……”
還沒想好該說什麼話,魏郯已經三下五除二地脫了個□,朝我走過來。長腿一伸,只聽“嘩”一聲,水漫出桶沿,他坐了進來。
水變得有些熱,我瞪著魏郯,不禁回頭,確定門是否關嚴了。
桶雖然又大又新,裝兩個人卻不會有多少富餘。我的手腳和魏郯貼到了一起,不禁擔心地瞥瞥桶壁,看它是否會突然裂開。
“怎不說話?”魏郯很自然地將我抱過去,讓我坐在他的腿上,面龐在燭光中明晦有致,雙眸濃黑如墨。
流氓歸流氓,他誘人的時候,也很是不錯。
“說什麼?”我亦笑,低低地說,將手從水中抬起,輕撫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