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璧並非沒心沒肺,因著立在牆角的巨劍上仍有劍氣環繞,走近之後還會吹拂起裙角。晚上若是她起了溜出去的心思,巨劍還會攔在門外。
所以靈璧知曉,閉關的師尊沒有死,好著呢。
而今她卻不敢妄下斷言了。
“我師父不會死了吧?”
雙眼通紅,腫了起來,靈璧抬頭看向寒松,想要從他口中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即便是還俗之後,寒松依舊秉持著不打誑語的原則。依據他藉著封鴻道人的眼看到的,再結合如今廢鐵一般的巨劍,寒松顯然沒有法子回答靈璧的話。
他只能起身走近靈璧,伸出一隻手去牽扶:“靈璧道友,地上涼。”
地上涼不涼的靈璧根本感覺不到,她只覺得心裡頭拔涼。就連那凡人爹將她送到高嶺門修仙的時候,她心裡頭都沒這麼涼。
凡間俗語有雲,生恩不如養恩。故而對靈璧來說,巨劍尊者根本就不是師父,而是平時惹她心煩,出了事卻能幫她擺平的爹啊。
沒有去握和尚的手,靈璧自己抽抽嗒嗒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將巨劍扛在了身後。抬手往臉上胡亂的一抹,把淚水擦拭過後,靈璧上去重重的沖著封鴻凡人肉身上給了一腳洩憤。
啐了一口,惡狠狠的罵:“老混賬,你要是拉了我師尊去黃泉路上作伴,即便是喝了孟婆湯我也要你吐出來,入了輪回井也給你拽回來。”
“我得去看看。”
靈璧收回那隻赤足,被旱魃將鞋子燒掉一隻,還沒來得及換一雙。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她是不能就這樣算了的。
然而剛剛抬起腳要走的時候,忽的腳下一沉,似被什麼拽住了腳腕子。靈璧沒有防備,嘭的一聲整個人歪在了地上。
不應該啊,就算是個凡人,也不至於平地摔不是?更何況靈璧還是個金丹期的修士。腳腕處傳來了一陣刺痛,靈璧雙腿蜷縮起來,伸手拉開了裙子,放下了綁在小腿上的襪。
“靈璧道友!寒松道友!”
門外傳來了響亮的呼喚之聲,靈璧轉身抬手默唸法咒,把緊閉的木門推了個大開。
呼喚他們的聲音熟悉,發出聲音的人靈璧與寒松也認識。
“虞山道士?”
長石觀的道袍給靈璧留下了深深的陰影,每次見到都沒有好事。不過虞山道士是個正經人,應該與他那師伯不一樣。
“城門外碰上了盧致遠,跪在哪兒咚咚的磕頭,把腦門兒都磕出血了。”
虞山道士手持拂塵,快步走了進來。
“他說你們在此處,我便來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