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事,還是要文明些。”姜茂松說,“你也不想想,我們家長要是出面交涉,我們兩家還都是部隊的身份,影響多不好啊。大花,你呀,有些人情世故的東西還是要注意,別一言不合就動手,不能那麼簡單粗暴解決問題。你呀,還有劉師長和嫂子,你們也真是,怎麼能鼓勵孩子打架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彎腰從床底拉出折疊的行軍床,剛直起腰來,身體一輕一倒,田大花抓住他往床上一摁,膝蓋抵著他的後腰,把他臉朝下抓俘虜一樣押在床上。
“你道理多,那你跟我好好講講道理。”田大花說,“我就簡單粗暴了,我就動手了,你不是廢話多嗎,那你看看,現在靠你那些廢話,怎麼解決你現在的問題,你看看廢話管不管用。”
姜茂松:“……”
她心裡窩火,他被拿來出氣了。
他被她輕易壓制在床上,膝蓋抵著後腰,一手摁著肩膀,一手扭著他的胳膊,控制地死死的,想掙紮一下都動不了,臉摁在被子裡,呼吸都不通暢了,他現在要怎麼講道理?
“大花!”姜茂松的聲音在從被子中含混不清地傳出來,徒勞地掙紮一下,“……大花,快放開,我投降行了吧?”
“哈!”田大花嗤笑一聲,挑釁示威似的故意推搡了兩下,才放開手,看著他滿臉狼狽地爬起來,一張臉也不知是被子裡憋的還是怎麼的,反正都漲紅了。
“大花,你……”姜茂松半天沒說出你什麼來,看著她微抬著下巴,一臉得意輕蔑的樣子,姜茂松自嘲一笑,忽然身形一動,出其不意地抱住她一起倒在床上,扳回一局。
他靠身高體重的優勢壓住她,帶著笑意的聲音說:“大花,你欺負人啊。”
不過沒用,只兩秒鐘,田大花反應過來,一用力,就輕松地推開了他。
田大花從床上坐起來,臉色不虞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威脅:“你再敢,我抽你。”
姜茂松坐起來,臉色古怪地盯著她看了半天,她此刻穿著自家縫的棉布內衫,比較……單薄。剛才……
老半天,姜茂松咧嘴笑笑,站起身繼續去鋪他的床。
他鋪床,關燈,黑暗中躺在床上,對面大床上她靜靜地睡著,姜茂松忽然有些興奮。
她好像,第一次在他面前顯露她的某些“技能”,以前不算,她都是掩飾的,這次竟不加掩飾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對他沒有那麼重的敵意和戒心了?或者,天長日久兩人熟悉了,甚至有了些默契,她在他面前,已經坦然地不再遮掩?
姜茂松希望是這樣,只要她不再那麼冷淡地漠然以對,他就是再被摁倒碾壓摩擦幾回也認了。
孩子們的打架事件,解決得有些喜感。
第二天,姜茂松跟張二柱說,去幫他把小孩接來。
“張二柱,你看我最近特別忙,小孩我有點不放心,你下午不是要出去巡邏嗎?回來時能不能順路幫我接福妞和小石頭放學?還有安亮,你在學校門口等一會兒,有我們大院裡的孩子,你就都給接回來。”
張二柱高興地答應了,剛解放,城市採取軍管,他今天要帶隊巡邏,回來路過學校門口,順便接幾個孩子放學當然樂意。
於是下午放學的時候,校門口對面的路邊,整整齊齊列著一對士兵,裝備整齊,軍姿挺拔,儼然成了一道風景。
這時代軍人就是光芒,就是焦點啊,於是放學的大孩子小孩子們紛紛矚目,然後看著他們接了幾個小同學,高高興興的,一路步伐整齊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