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行,您田老闆胃口可真大。”姜茂松說,“媳婦兒,你說咱們家幸虧沒缺錢花吧,你到底要掙多少錢呀。”
田大花說:“掙錢有什麼不好的?我廠裡那些退休女工,跟著我做工賺錢,在家裡說話腰桿都更直了。你就說你吧,我要是每天呆在家沒事幹,你肯定就整天使喚我給你弄吃弄喝,讓我伺候你,你還覺得我反正沒事幹應該的。”
“行,你田老闆是幹大事業的,我哪敢讓你伺候呀。”姜茂松說,“我伺候你行了吧?來來,我給您捶捶腿,捏捏肩,保證伺候周到。”
他說著,還真的跑過來給她捏肩。
“你還能不能注意點兒了?孩子在呢!”田大花好笑地拍開他。
田大花拿到閑置幼兒園的房子,趕緊叫人收拾幹淨,重新粉刷一下,把幼兒園牆上畫的那些可愛的大蘿蔔、大南瓜刷掉,重新佈置一下,又新購買了一批機器,把床單廠搬了過去。
這回的床單廠還叫“舒心床單廠”,真正生産床上用品了。
服裝廠則暫時還留在租用的幾間民房,牌子改了兩個字,叫“舒心服裝廠”。她盤算著,新廠區是人家租用給她的,要是能賣給她,她可以把那個大院子都建成廠房大棚,把服裝廠也搬過來,就不用租用民房了。
兩邊廠子開工,這麼一來,婆媳倆就得兩邊兼顧,桃子就更忙了,年輕人,整天忙得幹勁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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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姜守良去世之後,姜茂松和田大花回老家村子的次數就少了,本身也忙,辦廠之後更忙,沒什麼要緊事,一晃便挺長時間沒回去了。
看樣子,她們出口到美國的床品應該銷售很好,羅伯特的公司又增加了訂單,田大花的廠子也就這一年多時間,就飛速發展起來了,成了當地挺有名氣的私營出口企業。
嚴格來說,規模其實也不算多大,可是卻很掙錢,還賺外彙。
她起初招收的工人,都是城內的待業青年和家庭婦女,等生産一步步擴大,便顯得有些不足了。
一來,這年代人的思想一下子改變不過來,這些工人一邊在她廠裡工作掙錢,拿著比國營廠還多的工資,一邊卻尋找各種機會,找各種關系路子,想盡辦法往國營廠礦單位裡進,不是都講究體制內嗎。
所以工人就不夠穩定,有的工人剛培訓上手,幹著幹著就走了。
而八零年的南方,“打工妹”已經成了一個時髦的新詞。田大花一琢磨,幹脆,她往後也盡量招收周邊農村的年輕女工吧。這些人雖然文化低,可縫紉工也不需要太高的文化,只要培訓上手了,吃苦能幹,也留得住,能堅持長期幹,也比城裡這些待業青年好管理。
所以她開始安排人去周邊農村招工,首先就想到了自己老家村子。
正琢磨呢,她還沒顧上回去,老家先有人來了,來的人是現任村長,姜明剛。不過姜明剛那是給別人叫的,姜茂松一見面,張口就習慣地喊鐵蛋。
——那是他晚輩侄子,他這個身份地位,喊一聲鐵蛋,姜鐵蛋反而美滋滋的,趕緊響亮地答應著。
“叔,嬸子,我進城來辦事,就順便來看看你們。”
姜鐵蛋自己趕著馬車,還帶了好多東西,都是村裡的出産,鐵蛋一一介紹,好多都是村裡各家長輩聽說他要來,特意讓他捎來的,一大堆。
什麼七嬸給的野雞蛋,四嬸給的大南瓜,三嬸給的雜糧和紅薯面,五嬸給的一大包幹菜……
“鐵蛋,這趟進城是有啥事兒?”田大花問。
“嬸子,我進城來探探路子,想給村裡那些土特産找個更靠譜的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