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妙華和李斐這番爭吵, 大致又傳到了長興侯夫人的耳畔, 什麼叫琵琶別抱, 什麼叫曾經的丈夫, 好像都有了註解, 長興侯夫人聽得臉色煞白。
“太太……太太~”
監聽的僕婦聽得雲山霧罩的,站在那裡也是手足無措。
長興侯夫人迷濛的眼神瞬間就變得凜利, 道:“你不許往外再說一個字, 要是說了一個字……”長興侯夫人, 可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那僕婦舌頭都捋不平了,應道:“太太只管放心, 我要是說了一個字,叫我生生比拔了舌頭。”
長興侯夫人恩威並施, 又賞了她一吊錢, 讓她去了。
然而此事, 瞞是瞞不住的, 像祝老頭這樣的說話藝人有很多,他們分散在街頭巷尾的酒肆茶館,都在說一對雙生花和同一個男人的糾葛, 此事自下而上的,就傳揚了起來。
長興侯的大管家, 忙著侯府上下搬回老家的事, 在馬車行租賃馬車, 只聽了幾句情節, 就聯想到了自家大少奶奶身上, 急著抓了一個說話藝人就回府,向長興侯回稟,正好範慎也在,大管家急道:“老爺,大爺,外頭不好了。”
自來家裡的少奶奶們,哪有被人紛紛議論的道理,就算是匿了名的,叫人評頭論足了,也是不好的。
長興侯夫人瞞住了長興侯,長興侯乍然聽到這麼離奇的故事,不會去想狡其真偽,只道:“這是誰在詆譭人?”
今生李斐是明媒正娶,朱妙華另有丈夫範慎,平白道出一場姐妹爭夫,不就是詆譭人的清譽了。
範慎如大山一般,巍峨不動的坐著。故事裡提到了襄王少時的伴讀,與朱妙華長得三分相像。朱妙華規矩重,等閒不見外男,襄王少時的伴讀蕭懋,自是在襄陽和襄王作伴,只有那一回趙王早逝,諸王進京為趙王送喪,蕭懋才來了一次京城。
所以能見過朱妙華又見過蕭懋的人有限,而在這有限的人中,又有誰會去驚動一個死人,會去得罪襄王府,編排了這麼一個毀人清譽的故事出來,範慎大抵是猜著了。
範慎驟然而起,寬厚的肩膀展動,整個人噴搏欲出。
長興侯還沒有回過神來,範慎已經像一陣狂風一樣的卷出。範慎先往楔萌院走,走到了一把又掉頭去了馬廄牽出來馬,跨上馬背賓士出了長興侯府,直去景王府。
經過了皇后自請廢黜,請立襄王為太子的事件,景王府原來門庭若市的場面已經變成了門可羅雀,雖然景王府的景緻是一成不變,卻生生有了蕭條之感。
景王最心腹的內侍羅柄迎上來,因著長興侯父子卸了軍職,這關口相當於是想和景王府劃清界限的步驟,羅柄就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陰陽怪氣的說道:“今日是颳了什麼風哦~”
範慎擠出聲音道:“六殿下在哪裡?”
羅柄也沒給範慎好臉色,道:“憑你是什麼事,六殿下這會兒沒空見人。”
範慎徑直就往景王常待的書房裡去尋,羅柄張手阻攔道:“放肆,六殿下豈是你說見就得見的!”
“今日,範某就是放肆了。”範慎像提小雞仔似的,就把羅柄拎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