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柄氣結,揚聲道:“攔住他,攔住他!”
即李斐闖了長興侯府之後,範慎闖了景王府,範慎這個闖是真闖,迎面不斷的有景王府的侍衛過來攔截,範慎拳腳並出,兔起鶻落,是一路往裡打。這裡縱然有景王府侍衛念及範慎是景王的表弟,而沒有動用兵器,也可以看出範慎的武藝,在同輩人中,真乃佼佼者也。
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把景王給激出來,倒是方佩儀知道了範慎和侍衛們在纏鬥,匆匆而至。
諸位都停了手,範慎有再大的氣性,在方佩儀面前也有羞愧,在方佩儀面前跪了單膝,道:“範某隻是求見六殿下,無意驚擾王妃。”
方佩儀臉色蠟黃,咳咳咳的不斷的捧腹咳嗽。
當日之後,她自是傷透了心,景王也自覺無顏面對她,兩人一個住內院,一個住外院,再沒有相見。但她知道範慎是難得的一個忠厚老實人,所以才出了二門理會這件事。
“你們都退下。”方佩儀喘過來一口氣,氣弱的讓侍衛們退下,嗓音沙啞的對範慎道:“你自己去見他吧。”
範慎抱拳道:“多謝王妃。”
方佩儀已經轉身離去,身上一件藕荷色繡散花水霧綠草的長襖生氣勃勃,卻還是沒能掩蓋住方佩儀身上的暮氣沉沉。
景王府上,方佩儀說出來的話,景王往日多有陽奉陰違之處,也沒有反駁過她的。範慎順利進了書房,景王果然在那裡,正俯首在凌亂的作案上苦苦冥思。就著《天方夜譚》最後一個故事拓寬了框架,揣摩著一個個代入真實的角色,在依據真實的角色設計出獨自的性情和臺詞。
景王和襄王,兩位真不愧是親兄弟,甚至說,景王是不愧於佔了兄長之名。經過了他再一番雕琢,融入了官場的黑暗,朝廷的風雲,姐妹的爭鬥和家族的興衰,景王改變過後的整個故事,比襄王更有藝術涵養,因此景王寫得也相當的廢腦子,地上都是一團一團沾了墨汁的廢紙,書房幔帳的鉤子拉起了一條一條的繩索,一張一張寫了字跡的紙張用夾子掛在了繩索上晾曬,隨著範慎推開了大門,秋風吹拂了進來,引得輕飄飄的紙張前後晃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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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抬頭,面容是有好幾日未曾梳洗過了,鬍渣冒了出來,從兩腮到下顎,再加上兩個黑黑的眼圈和糙起來的髮髻,這個頹廢的男人,和往日溫文爾雅的景王判若兩人。
範慎見到這個場面都怔了怔。
景王沒有絲毫的意外,或者可以說,這也是在他的計劃之內的。
景王的眼珠暗淡無神。
範慎不自覺的放輕了腳步,走到了懸掛著的紙張面前。
映入眼簾的,是一段一段更加直白的話語。
蕭炤重生,趕去了北靖關搶沈氏,兩人一見生情的佳話傳回京城,重生而來,原以為可以重來一次的劉氏,站在陰雲密佈,雷電交加的天空下,一指指天,聲嘶力竭的哭喊道:“蒼天啊,你沒有讓我喝了孟婆湯,為何要讓我回到十七歲;蒼天啊,我此生只有和蕭炤白頭偕老一個心願,為何要如此的捉弄與我;蒼天啊,我是蕭炤祭告了宗廟,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何以要如此的不公道,要叫我這一生,看著他們風流旖旎一輩子!”
劉氏傷心欲絕,狂噴出了一口鮮血,然後倒在了雨地,瓢潑大雨還在無情的下著,打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