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震驚的訊息傳播開來,都有一個過程和時間,當德妃宮中的內侍高聚快馬到景王府, 景王府還沉浸在清晨的寧靜中。
高聚飛快的邁動雙腿,和景王的內侍羅柄在長廊相遇,高聚腳也不停, 道:“德妃娘娘有諭, 快快請出六殿下, 隨咱家進宮。”
羅柄笑臉相迎,道:“老大哥先請喝杯茶水,六殿下暫時不在府中, 還需稍等片刻。”
高聚站住跺腳道:“這種時候,怎地沒人!你可知道六殿下去了哪裡?”
去了哪裡羅柄是不知道,但是羅柄知道剛才也有一個人快馬進府,景王臉色大變之後, 就直奔出府, 和高聚是一出一進前後腳。看來是事有緊急,羅柄也跟著著急道:“殿下去了哪裡, 奴婢也不能知道啊。”
高聚鬱卒,不過他們做奴婢的, 也管不到主子去哪兒,高聚緊扣住了羅柄的手,道:“景王妃總在府上吧,景王妃快點收拾收拾,進宮吶。”
“誒,誒。”羅柄也被這氣氛帶動的火燒火燎起來,跑著去請景王妃。當然,羅柄也不能一口氣跑到景王妃面前,他是對著秦氏喘著氣說的,道:“秦嬤嬤,高公公就在院外候著呢,像是宮裡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秦氏大概知道皇后這些日子在查什麼,她雖然面上裝作若無其事,心已經冷了,慢悠悠的道:“昨兒王妃受了驚嚇,半夜驚醒了數次,這會兒還養著精神,要讓高公公稍候了。”
說罷秦氏一轉身,徐徐前行。
方佩儀猶在睡夢中,手上握著一塊鐫刻了白澤的白玉佩,呼吸淺淺的,眉眼淡淡的。
秦氏看著這樣的方佩儀生出了老淚,卻也謹遵了皇后娘娘的吩咐,一點兒風聲也不能露,輕輕推醒了方佩儀,道:“姑娘快起吧,德妃娘娘傳了口諭來,請您進宮。”
方佩儀慢慢的甦醒,還像未出閣時一樣,必定在床上賴一賴。她睡眼惺忪,上手還握著那塊白玉佩,慵懶的道:“來人可說了什麼事?”
“並無。”秦氏簡潔的道。
方佩儀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她自有想法,道:“母妃應該是想買吳王府一個人情,讓我幫著各處說好話吧。”
秦氏隨口附和道:“應該是這樣。”
方佩儀乾咳了一聲,抬眼面對自己安然無恙的乳母,道:“昨日幸得嬤嬤無礙,否則我也是要討個公道的。”
秦氏沛然於心,溫笑道:“姑娘將心比心。”
“嬤嬤,你這陣子怎麼常喚我‘姑娘’了。”方佩儀也就是隨意的一說,闔著眼睛坐了起來,道:“我雖然將心比心,婆婆還是要奉承的。”
秦氏抿了抿嘴巴,才強迫了自己閉緊嘴巴。
方佩儀坐到妝臺前梳妝,一邊勻粉畫眉,一邊喚了帶著兒子睡覺的乳母姜氏前來,照例問一問兒子昨夜睡得香不香,吃得香不香,還有拉屎撒尿這等事,一個奶孩子,每天都是這些事,方佩儀百問不厭。
姜氏圓圓的臉蛋很是討喜,人也討巧,笑道:“王妃今日氣色已經大好了,奴婢是否抱了小爺過來……”方佩儀擔心自己的病氣傳染給孩子,太醫也對她說過,她如今這個傷風咳嗽是會過給孩兒的,所以方佩儀雖然對兒子稀罕得緊,巴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親自守著孩子,卻無奈得只得遠遠的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