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上另一人高聲喊道:“好嘞。老鷹,你看看梁兄弟,哪想你這麼小氣,還捨不得幾口酒。”
“我這不怕梁兄弟沒存貨麼......”
“你們呀,別隻顧著喝酒,這天都快黑了,先吃飯吧。”小屋中走出一名女子,女子長得極為柔弱美麗,她一笑嘴角露出兩刻尖尖的虎牙,女孩見到女子急忙跑過去躲到女子背後,男孩追來,女孩繞著女子身子逃,男孩繞著女子追。
“唉!其實,我只想平平淡淡過一輩子,有賢惠的妻子,有淘氣的孩子,有幾個閒聊扯淡的朋友,可惜......”
眼前景象迅速擠出了畫面,梁榭握住刀的手徹底不再動彈,他的身子僵住了,呆住了,凍住了,血霧從他的四肢百骸,從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中噴灑了出去......。
月已落,星辰閃爍著微光,良久,一個白色的身影走到了他的面前,收起了地上的刀,抱起了他的身子向外緩緩走去。
“他終於領悟了刀法最後兩訣的含義,‘天根訣’也有了大的突破,可惜他非借力,凡體終究還是承受不住這種的功力。”白衣人喃喃自語了一句,他開始慢慢向城外走去他走的很慢,一邊走一邊吐著血,他的頸側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痕,那刀痕險些砍斷了他的脖子,刀痕周圍是無數魚鱗一樣的面板,他白色衣衫的後背開了個洞,血洞,血洞下也是魚鱗一樣的面板,他的傷極重,極重,不但外傷難愈,內傷更是勝外傷十倍,他的五臟已然支離破碎,若是換做一般高手,這樣的傷恐怕已經死了八回,可他死不了,但也僅僅是死不了。
他走了,抱著梁榭和刀走了,沒有人知道他來,也沒有人知道他走,一切似乎都不曾發生過。
二十里外的荒野,倒著五具屍體,四具黑衣蒙面的刀手,一具黑衣沒蒙面沒帶武器的屍體,這人面容狠厲決絕,雙目瞪得溜圓,神情帶著不甘和不可置信,看他們倒向的方向似乎也是要到‘丹禾府’去的,但好像沒什麼人認識他們,只是從那沒有蒙面的人的懷裡掉落在地三枚藥丸,那是紫色的藥丸,藥丸沾了血變得有些發暗發紅,若是仔細看去,那藥丸裡似乎有蟲子在蠕動。
十一月初五,夜。
‘丹禾府’。
天氣晴朗,星斗漫天。
這是最寧靜的一夜,也是最漫長的一夜。‘丹禾府’所有的百姓在城破之後便開始東躲西藏,企圖躲過一劫,可是他們又能躲到哪裡去呢?他們知道今日必死,全家老小都會慘死,然而,等了一夜,整整一夜,他們沒有等來噩耗,而是等來了太陽。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城中,許多人家被滅了門,慘狀滲人,城中許多官兵被斷了首,下手極狠。
聽說昨夜有過打鬥,聽說昨夜有一個人擋住了千軍萬馬,聽說昨夜軍中混亂,聽說昨夜一個人斬殺了這許多人,聽說那個人叫什麼梁榭,是‘揚刀盟’的人,聽說......。
聽說,他們不知道聽誰說的,不知準不準確,反正是傳開了,屍體有,災難躲過了,一萬多騎兵內亂之下死了幾千人,這些屍體中有一具屍體穿著最好的鎧甲,躺在地下一動不動,仔細看時發現這具屍體只是頸椎斷裂,卻沒有死去,他還能眨眼間,於是大家問他,他不答,於是......。
於是外界傳出了多個版本,這些版本有的荒誕有的靠譜一些,但有一點是不變得,那就是有一個叫梁榭的人孤身一人力挫大軍,擊殺‘天雄國’四大帥之首,解了‘丹禾府’之厄。至於不靠譜的傳說那就說什麼的都有,最離譜的是一個信奉‘神贖教’的人才,他四處宣傳說是‘隳尊’體念‘丹禾府’信眾虔誠,所以派了使者來解救他們,否則一人怎麼能打得過千軍萬馬呢,否則為什麼他取勝後不留下來,卻突然消失了呢,這定是受到了‘神之祝福’,完成使命後回去回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