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出了山門,低頭看指腹上凝著的那顆血珠子,殷紅的血和他瓷白的手指,有一種詭異而動人的美感。他慢慢地,極珍惜地將手指送到唇邊,伸舌舔那顆血珠子,舌尖傳來的腥甜讓他忍不住顫慄,緊閉的眼眸和握緊的拳頭昭示了他的興奮。
十分美味。
崖頂山風烈烈,崖下水勢洶洶
韓清茹整個人懸空,心中恐懼已經到了極致,因為過於驚嚇,她不出完整的話,張著嘴一開一合,像一條溺水的魚,斷斷續續地發聲:“求……求你……求……”
“殿……周兄,你這是做什麼?”陳若非看清崖邊這一幕,面上作出一副驚訝的神色,卻並沒有立即出手阻止秦湛。他剛才自然也看到了,如果不是秦昭突然出現,被沈平挾持為人質的就是表妹韓清瀾。
而且若不是韓清茹那一嗓子,也許他們已經抓住沈平了。
秦湛聽到韓清茹的求救,絲毫不動容,突然脫力將韓清茹的胳膊松開,在她滑下去一寸之後又迅速拉住,韓清茹直嚇得驚恐地尖叫:“啊——”
“活著,不好嗎?”秦湛聽韓清茹叫破了喉嚨,才冷冷問道。
“對,對……不起……”韓清茹已經涕泗橫流,完竟是嚇得昏厥過去了。
秦湛並不知韓清茹和韓清瀾有何過結,只隱約覺得韓清茹和清荷院起火有關,他也不知道韓清瀾打算怎麼處置韓清茹,但這一瞬他是動了有殺心的。
這時,韓清瀾也聽到動靜跑過來,秦湛聽到腳步聲,朝她看過去。
不知為何,這一刻韓清瀾突然看懂了秦湛的眼神,他是在問她,韓清茹是死還是不死?
她看到崖下的韓清茹,有一瞬失神,這場景和前世的她墜崖時何其相似。但是那時候她經歷了毀容、退親、失去親人,最後還被汙衊和人私奔,活著的時候嘗遍了人間苦痛。
而韓清茹,過了十幾年父母雙全的日子,又進韓家做了幾天美夢,讓她就這麼死,實在是太便宜她,也太便宜她娘。
死很容易,活著可以比死更痛苦,她要讓韓清茹把她受過的苦都生受一遍。
韓清瀾朝秦湛搖搖頭,秦湛並不多話,手上略一使力,將韓清茹拉上來,像一條鹹魚似地扔在院中。
陳若非在秦湛和韓清瀾之間來回看了幾眼,似乎若有所思,但只是默默地出了西跨院,去喊外頭的韓家丫頭進來幫忙。
韓清音一看到陳若非就紅了臉,之前被沈平推攘時多虧陳若非接住了她,她本是個冷靜的性子,這會兒也不禁帶了羞怯:“陳公子……”
她聲音太,剛了一句就被曹靜姝打斷:“哎,你到底是誰啊?是韓家的親戚嗎?怎麼我從來沒見過?”
陳若非聞聲看過去,見曹靜姝還攙扶著韓清音,可見並不是個多惡的姑娘,不由得心中長嘆一口氣。他方才聽曹麟叫她妹妹,便知她是曹天河的女兒。一旦來日曹家傾覆,這姑娘無論去路如何,都合了她今日在三清殿抽的那支簽——打落枝頭,碾做塵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