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鐘茉莉回過神,連忙否認。
她昨夜就知道秦湛從風月之地帶了一個花魁回來,據是花了五千兩競價得來,而且那花魁住進廂房之後,竟然不用丫頭服侍,而是由長公主秦畫的宮女親自服侍,這待遇便是連韓清瀾都不曾有。
“碧月姐慢慢吃,我吃飽了。”鐘茉莉心中鬱積一口氣,粗粗吃了幾口早飯,出了房門。
那位花魁就住在東廂房,房間的門窗俱都關著,似乎有些金屋藏嬌的意味。鐘茉莉看到一個宮女從裡頭出來,又重新關上了房門。
那宮女手裡端了一盆換下來的衣裳,恰好另一個宮女喚她有事,宮女便暫且將盆子放在院中石桌上,去給喚她的宮女幫忙。
鐘茉莉早聽聞江南女子柔媚秀麗,卻是萬萬沒想到,這院子裡頭還住著韓清瀾,秦湛竟然就這麼快看上一個花魁。
她比不上韓清瀾也就罷了,難道連一個煙花之地的賤籍女子都比不上?
鐘茉莉心中一口濁氣難出,卻又無可奈何,在原地站了片刻不見那宮女回來,見院子裡此時無人,難忍心頭躁怒,走過去端起那盆衣裳,開了宅子後頭的門,連盆帶衣服扔到對面一堆雜物上頭。
不久之後天光大亮,有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經過後街,在那堆雜物裡東翻西撿,翻到鐘茉莉所丟的那盆衣物,不由罵道:“幹他孃的!世道不公咧,有些人連個遮襠布都買不起,有些人卻好好的綢衣往外頭丟!”
乞丐罵罵咧咧,渾然不講究手上的衣物是女子所穿,隨手撿起來套在身上,便往熱鬧的街市上去討吃的。
乞丐走過幾道路口,逐漸走到人煙繁華之地,忽然,他肚子一痛,被人一腳踹到了旁邊的巷子裡。
“這是哪裡來的?”來人抓著乞丐腰間的一條布帶,厲聲問道。
乞丐身上穿的衣服是綢緞材質,年輕女子所穿的樣式,而被乞丐系在腰間的那塊布卻是尋常婦人自己在家所紡的粗布,似乎是從一匹布上剪下來的一塊。
乞丐被人掐著脖子,一看眼前這兩人俱都兇神惡煞,趕忙抖著聲音道:“是我撿的,不是偷的,是撿的……”
“沒錯,就是這種布,她家裡被面的料子和這個一模一樣。”另一人辨認著那塊布,對乞丐道:“帶我們去你撿這塊布的地方。”
某處院落之中,此前威脅乞丐的兩個人向許崇山回稟:“世子爺,找到了,在夏家的一座別院裡頭。”
“夏家?”許崇山反問道。
“對,就是昨日在花月樓買下花魁的那個夏家。”
秦讓母族低微,張皇後又並非他生母,兩邊都甚少為他提供銀錢,因此江南素來是秦讓斂財的大頭,換句話,秦讓在江南頗有些經營。
許崇山試探過秦湛很多次,秦湛對月城之事一無所知,而秦讓此前已經和平西侯府的徐嬤嬤接上頭……如此算來,那夏家背後的主子多半是秦讓。
許崇山對著燈光擦拭自個兒的匕首,此地山高水遠,他平西侯府做事遠不如在京中那般避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