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瀾不說話,這情形太詭異,她甚至已經分不清秦昭是害她還是救她,趁著秦昭閉目歇息,她哆嗦著去撿地上的火摺子。
秦昭聞聲睜眼,看了眼韓清瀾右手猶自抱著的酒壺,立即一巴掌拍在韓清瀾手上。
“嗚嗚”小白似乎不滿主人的行為,爬上韓清瀾的鞋面,用自己小小的狗頭不停地蹭她的腿。
秦湛看了一眼小白,他想解釋些什麼,但終究沒出聲,他怕一開口,一抬頭,就能感受到她對他的恐懼。
“將酒壺放在這裡。”緩了片刻,秦昭指著道旁的位置示意韓清瀾放下酒壺,見韓清瀾照做了,便重新將穿著他衣裳的侍衛扛到肩上,繼續在甬道裡前行。
韓清瀾沿途看到幾個酒壺,似乎是前幾次秦昭帶進來的,這次沒有走多久,秦昭就停下來,將肩上的侍衛扔到地上。然後從自己的懷中摸出個物件兒,塞到那侍衛的外裳口袋裡。
韓清瀾看到有細小的光束透進來,猜想腳下這一條甬道又是靠近山體外面的。
恰好有一束光線照到那小玩意兒上,發出亮眼奪目的光芒,韓清瀾掃到一眼,似乎是個金質的印章。
秦昭兩步走到投進光束的地方,拿匕首撬動什麼,隨著他的動作,有更多的光線投進甬道,韓清瀾撿起一塊撬下來的石塊,見那石塊的表面有部分顏色深黑,似乎年深日久地裸露在外,有些面卻又幹淨無塵,於是立時明白過來,這洞口應是和牢房那邊一樣的通光小窗,秦昭這兩日將其擴大之後,為免被人發覺,又用石塊堵上了。
“嗚嗚嗚”小白在甬道裡來回奔走,漸漸地變得不安,不停地圍著秦昭的腳打轉,秦昭停了手上的動作,凝神側耳——
“這邊沒有!”
“這邊有沒有!”
“往靠近天坑內側那邊去!”
……
“怎麼會這麼快!”那些甬道錯綜複雜,若不是小白,他恐怕也找不到路,按理,侍衛們不應該這麼快就找了過來。
秦昭原本就少有血色的臉立時變得煞白,他也不快了手上的動作,“不好,他們追過來了。”
隨著地上掉落更多的石塊,韓清瀾也聽到了追來的那些人的聲音,她心裡雖然也急,卻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將極度不安的小白狗抱到自己的手裡,摸它的頭安撫它。
終於,秦昭掏完了所有的石塊,只見那洞口一尺多寬,石壁厚約兩尺,雖然十分拘束,但恰好容一人爬過,洞口外面垂掛著一條鐵索,秦昭用力地拉扯幾下,確定足夠結實,轉頭讓出洞口,對韓清瀾道:“快上去。”
“我……”韓清瀾走到洞口面前,那洞口離地的高度和她的脖子差不多高,她環顧四周,並無可以踮腳的東西,她只能轉向秦昭,“我上不去。”
秦昭一愣,他耳尖微動,肅王府侍衛們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近,當即道一聲“得罪”,然後彎腰下蹲,一把將韓清瀾抱起,生死關頭,韓清瀾也無心計較什麼男女大防,趕忙順著秦昭的支撐,半截身子扒到洞口上。
然而秦昭卻沒有鬆手,韓清瀾沒多想,道:“勞煩世子鬆手,我能爬出去。”
秦昭不想放手,她的熱度從手掌蔓延過手臂,一直傳到他的心裡,帶著難以言喻的慰藉的力量,但是他只能松開手,即便不是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即便他的世界靜好而安穩,她也不是他的。
終於,侍衛們追了上來,看到地上穿著秦昭衣裳的只是個侍衛,穿著侍衛服的才是秦昭,登時就愣住了,“世子,您這是?”
“孽障!果真是個上不得臺面的腌臢玩意兒,好好的世子不當,竟然想要金蟬脫殼!”秦明義一眼看穿秦昭的意圖,心頭躁怒湧起來,冷聲罵道:“和那個女人一樣,都是賤貨!”
秦昭最聽不得人罵他生母,聽得秦明義的話語如此不堪,握緊匕首想向秦明義刺過去,然而有侍衛看到了韓清瀾,已經拽住韓清瀾的腿往甬道裡拉扯,眼見就要將她拉下洞口。
秦昭頓時咬緊牙幫忍下怒氣,去斬殺那侍衛。
秦明義卻一邊罵,一邊從侍衛那裡奪了一把劍,直直地向韓清瀾劈砍過來。他是沙場上磨煉出來的身手,那一刀若當真讓韓清瀾受了,雖然死不了,但一雙腿必然廢掉。
秦昭這邊匕首插在那侍衛的胸腔裡,根本來不及抽出,他腦子裡絲毫沒有思考,順著自己的心意,憑借一雙手硬生生地架住了秦明義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