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如注,順著劍上的血槽,最終落在地面上,暈染開大片的殷紅,而擋劍的人卻絲毫沒有退縮之意。
秦明義被秦昭的氣勢駭得一愣,秦昭趁著這個間隙,一個掃堂腿,將秦明義踹翻在地。
秦明義頭一回發現,這個多年以來一直逆來順受的兒子,原以為是一隻無用的病貓,卻不想竟是蟄伏的猛獸。
秦昭絲毫不敢停歇,轉身用盡全力往韓清瀾身上連推幾把,韓清瀾整個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飛出了洞口!
身後有兵器揮來的聲音,秦昭轉身又與侍衛們纏鬥到一起,還好甬道狹窄,侍衛們無法蜂擁而上。
韓清瀾本來以為自己會摔死,卻不想有人穩穩地接住了她,但是她來不及辨別那人是誰,急急地看向秦昭。甬道裡頭的侍衛數量眾多,而且都是好手,秦昭無論如何都敵不過的,不過是給韓清瀾爭取時間罷了,韓清瀾心下明白,卻又無能為力,“昭世子……”
秦昭聽到身後響起韓清瀾幾乎撕心裂肺的喊聲,最後透過那一孔他親手掘出的洞口看了她一眼,她的眉眼清麗宛然,兩行為他而流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眼中的無助和悽惶,讓他一點都不想死在她的眼前。
還好,她被秦湛擁在懷中。
秦昭一直擋在洞口,便大大地影響了他的騰挪,肩背之上已經受了幾處傷,打鬥之間,眼角餘光瞥到秦湛已經帶著韓清瀾離開,便矮身一躲,離開了洞口,部分侍衛試圖透過洞口追擊韓清瀾,如此一來,秦昭的壓力小了一些。
他看向秦明義,臉上漾出一個笑容,“父親。”
秦明義冷哼一聲,推開擋在他前頭的侍衛,執劍上前,“既是你自甘下賤,便怪不得我。”
果然是血緣上的父子,兩人的神情一般的冷酷。
秦昭卻並不應聲,反而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從懷中取出火摺子,他的火摺子不是尋常百姓家用紙做的那種,而是軍用的,裡頭帶了磷粉,一揭開蓋子,無風自燃。
火摺子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秦昭自嘲地笑笑,其實他根本沒有想過要為她死,也不知怎麼就做到了這一步,竟然十分難得地,覺得有些滿足。
秦昭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秦明義覺得不妙,但是他雖然反應很快,奈何秦昭的動作也很快,等秦明義想明白秦昭要做什麼時,那燃燒的火摺子已經準確地掉到了道旁的一個酒壺裡。
轟然一聲,天崩地裂。
……
韓清瀾被秦湛用繩子綁緊,然後秦湛以臂力沿著鐵索往上攀爬,往上爬了有兩三丈,下方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繼而接連想起數聲類似的聲音,鐵索都跟著抖動了幾下。
“不好!”韓清瀾臉色雪白,她終於明白秦昭的酒壺裡裝的是什麼了,是火藥!
年節時放的鞭炮,尚且能炸斷調皮小孩兒的手指,那麼多罐火藥,就連連在天坑頂部的鐵索都跟著震動,可想而知,密道裡定然全數坍塌。
秦昭,怕是沒了。
半山別院被幾百衙役糾纏,劉通帶了一小隊人殺到天坑頂上,劉通畢竟是肅王府的侍衛長,雙方的人手纏鬥到一起,他竟獨自殺出重圍,到了懸崖邊的鐵索旁。
忽而聞得天坑裡頭連聲的巨響,和戰場上的炮聲極像,這般動靜,密道裡的人恐怕難以倖存,劉通頓時越發彪悍狠絕,提刀就往鐵索上砍。
陳若非見勢連忙奔過來,提劍往劉通身上刺,劉通只得棄了鐵索,先解決陳若非。
陳若非一介書生,習武只作強身健體,並不精益求精,而劉通卻是以武見長,更曾跟隨秦明義於戰場歷練,不過數個彙合,陳若非就負傷倒地。
“我要讓你們都給王爺陪葬!”劉通眼眶赤紅,狀若癲狂,再次提刀去砍鐵索。
陳若非的劍已經被劉通打落懸崖,於是他撲過去,死死地抱住劉通的腿,劉通不耐,回身往陳若非重重地砍下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