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全家心肝被活剖出來都不怕,還怕你這個?還不帶路嗎?”
姚大寶被他反問得啞口無言,活像只被掐了脖子的打鳴公雞,垂頭喪氣地指個了方向,“喏,就在那。”
“辛苦姚管家了。”穆離鴉朝薛止勾勾手,示意他跟上。
看到薛止也要跟來,姚大寶打了個激靈,肥手就擋在了中間,心有餘悸道:“你一個人來。”
“要麼某和阿止一起,要麼你一個人回去。”穆離鴉並不將他放在眼裡,“你自己選一個。”
姚大寶瞪著他和薛止,眼珠子險些從眼眶裡蹦出來。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大概是姚家小姐病情真的危急,他登時洩了氣,垂下手臂,恨恨道:“別給我耍花樣。”
姚府派出來的車就停在窄巷口,走過去花不了多少工夫。
上了馬車穆離鴉靠在軟墊上,目光朝薛止包著繃帶的手看去。薛止掌心自己弄出來的傷口已經由林連翹的手好生包紮起來。一想到兩人同時傷了手,他心頭就生出點荒謬的好笑來。他倦倦地閉上眼睛,而一旦視線被阻隔,那股子佛堂煙火氣就越發清晰起來,絲絲縷縷地勾人心絃。
“和你說的一樣。”
薛止正要說些什麼就被人打斷。
“說什麼呢?”
這姚大寶生得肥胖,光是爬上馬車就花了老大功夫。他吭哧吭哧地喘著氣,斜著眼睛乜他們兩個,“要是後悔了……”
“說你嚇到林姑娘了。”穆離鴉睜開眼睛,頗有些責怪地看他。
片刻前林連翹將醫箱遞到他手中的時候,忍不住小聲問了他一句,“你還會治病?”
他古怪地瞥了她一眼,“某隻是個打鐵鑄劍的,要是真的會治病還會上你家來?”
“你不會治病,那你去幹什麼?”林連翹一聽就慌了。她堅信這姚府是妖物作祟,但姚知府偏生不信這套,一定要找大夫,如果他不懂醫術的事曝光了,就算他和這黑衣人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你不要去了。”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勇氣,腳一跺就定了主意,“你要盤纏我們給你,我家還有個後門,我去看看姚大寶的的人有沒有守在外面,你們就從這裡出去……”
“不勞林姑娘費心,某是一定要去的。”
“你已經救了我和我妹妹,我們不能再……”
“你以為某是為了救你?”
林連翹的眼神分明在說難道不是這樣麼。
穆離鴉短促地笑了下,“姚知府府中可能有某要找的東西。”
“什麼東西?”
“無可奉告。”
“找不到會怎麼樣?”
“不怎麼樣,就是會死。”
林連翹按在醫箱上的手頓時就失了力氣。
“而且某全家死絕,最親近的人只剩下阿止了。”就算有什麼災厄要降臨到薛止身上,也總得先踏過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