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離鴉回過神來,發現薛止居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這姚大寶嘴裡還止不住地念唸叨叨,跟蒼蠅似的,囉嗦得緊。
“勞駕您閉上嘴吧。”如果只是吵他一個人還可以忍,可薛止的話……他終於忍不住要姚大寶住嘴。
薛止又不是鐵人,昨天那樣奔波了一整夜,今早又出了那樣一遭,總是會覺得累的。
這姚大寶看起來還是有話要說的樣子,但興許是他的眼神太過冷厲,興許是他自己也覺得煩了,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最後還是猛地閉上了。
……
馬車一連走了小半個時辰,穆離鴉也沒費心去記來時的路,安心閉目養神。
就在他快要睡著以前,姚大寶終於再度開口說話,“前面就到了,收拾下準備下車。”不知是不是想通了,他的口氣倒沒有先前那般橫。
“你最近可有身體不適?”
陡然聽到穆離鴉這樣問,姚大寶呆愣一會,表情極度不自然,“別跟我套近乎。你能治好我家小姐我就爽利了,治不好我心裡頭就總梗著根刺。”
“那就是沒有了。”穆離鴉視線從他面上掃過,他眉頭緊皺,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滑落,好似正承受莫大的痛苦,“某還以為你做了什麼違心事呢。”
姚府的朱漆大門緊閉,非主人家出門不開。穆離鴉他們是從側邊那扇小門進去的,進去後姚大寶沒給他們東張西望的時間,以一種與他臃腫體型完全不符的速度敏捷地在前面帶路,帶著他們東穿西梭到偏堂,見到一直候在那處的中年男子。
“人帶回來了嗎?”中年男子抻著脖子張望,打老遠就看到了他們的身影。
這中年男子錦衣華服,身上帶著種多年養尊處優的貴氣,看樣子就是這處的主人,禹州府的父母官姚知府了。
待姚知府看清來人,也是一驚,“怎麼不是林大夫?”
到了自家老葉面前,姚大寶沒再擺出那副挑剔嘴臉,畢恭畢敬地答道,“回稟知府,林大夫身體不適,害怕把病再傳給小姐,這位……”他卡殼,猛然意識對方還未自報家門就被自己急匆匆帶回了府。
“某姓穆,單名一個九。”穆離鴉閑閑地幫他說完,“是江州人士,初到貴府就見到這張告示,本著救人一命的心,前來應召。”
正在此時薛止神色一動,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胡鬧,”姚知府皺起眉頭,對姚大寶帶回來的人充滿不滿,“黃毛小子,能治好我家阿沁的病嗎?”
姚大寶心裡把林大夫罵出花來了,可面子上仍在強撐。人是他一時上頭帶回來的,只能希望真有兩把刷子而非發偏財的騙子。
“姑且就暫時信他一回,畢竟小姐的病再等不得了。”他討好地說。
“你瞧瞧他那副樣子,像是能治病的嗎?我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是吧?!”
“知府大人,令媛病重,還是先讓某看診吧,治不好再另說。”
姚知府狠瞪了插話人一眼,“就讓你看看。”
但凡是達官貴人,多少都會迷信風水局,這姚府也不例外,內外佈局都頗有講究,走得是保佑子孫後代升官發財的吉利格局。
穆離鴉對風水堪輿只知曉些皮毛,並未太過注意這些小擺設,反倒將目光落在了前方某處:馬上就是中秋了,池塘裡的蓮花卻反常地盛開,遠遠就能看到一片被碧綠蓮葉襯託的妖異淡紅。等到再走近一些,他發現這蓮花的底部是濃烈的深紅。
“這是什麼蓮花?”
“西域傳來的品種。”姚知整顆心都撲在病重的女兒身上,解釋得無比敷衍,“在下也是無意中得來的。”
跟著姚大寶一行人進到姚小姐香閨,還不等穆離鴉上前給這姚小姐診脈就被人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