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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夜雨椿花 (1) (7 / 7)

名為薛止的神祇接過了話頭,“從來都不是。”

假使他真的軟弱無能,那麼他們是不可能走到今日這步田地的。

“一起進去吧。”穆離鴉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不管合不合適,他只有我這麼個兒子。這是他的宿命。”

就像不論他本人是否願意,早在他出生的那個夜裡他就被迫接受了這所有的宿命,沒有半分反抗的餘地。

兩人走入洞窟之中,沿途石壁上自發地燃起幽幽火光,為他們照亮前面的道路。

洞口不大,最開始僅僅能供一到二人透過,越往裡走地勢就越開闊,直到延伸出一片稍微空曠的平地,石壁上留著開鑿的痕跡,被大刀闊斧地削平,做了些簡單的防水措施。

地上擺著一副石頭桌椅,桌上是做成白鶴形狀的銀燈,燈嘴裡還噙著一團柔柔的白光,正好能夠照亮椅子前的那一小塊地方,可供人讀書寫字。

穆離鴉記得,本來這裡是什麼都沒有的,但因為過去的薛止總在這裡等候,所以穆弈煊便讓人在這裡放了些簡單的桌椅器具,免得石壁陰寒傷身。有時薛止等到了深夜,有時等到太陽剛落山,全部都取決於他有沒有做完今日的功課。他覺得愧疚,讓薛止不要等了,可第二天出來還是能看到那個等候的身影,久而久之他也不再提及。畢竟他自己都懷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小心思,想要無時無刻地見到這個人。

再往深處一些,地上劃了一道細得難以察覺的紅線。薛止驟然停下腳步,不為別的,只是因為想起少時穆弈煊對他的叮囑:從這裡開始,前面就不再是凡人能夠涉足的領域,若是硬要闖入的話,會發生什麼事連穆家人自己都難以說清。

過去的那麼多年裡,他謹記教誨從未逾越過半步,已經形成了一種深入骨髓的本能。

“其實有兩個人進來過,一個是我的祖父,還有一個……是我的母親。”穆離鴉跨過紅線,朝著薛止伸出手,“跟著我來吧,到這邊來你就知道為什麼了。”

在踏過那條線以後,薛止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明明從外邊往裡看能看到隱約的微光,可現在他除了一團融融的黑暗什麼都看不到了。

兩側的燈火變成了更加陰森的青綠色,潮濕微熱的微風便迎面而來,帶著一些硫磺硝石的味道。薛止被穆離鴉牽著往前走,沒走出幾步就發現粗糙的巖壁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影隨形的黑暗,而在黑暗之中充斥著喁喁呢喃。他仔細分辨了一陣,發現其中有女人的哭泣,又有悠長的嘆息,起初只有很輕的一點,但越深處走,這紛紛雜雜的聲音就越發嘈雜,都快要將其餘的感官淹沒。

薛止皺起眉頭。他隱約知道當初穆弈煊不讓他進來的原因了。

“你聽到了嗎?”

穆離鴉走在前面,薛止聞聲抬起頭,發現連他的背影都很難看清,只有相扣的十指能夠提醒他他們的確沒有走散。

“嗯。”

薛止按住太陽xue,勉強回應道。

悲傷、憤怒、憎恨、痛苦、還有……殺念,數不清的情緒被碾碎了,洪流般傾倒在他的心上。如果不是靠著鏡子中的碎片找回了絲縷神性,他那殘缺的魂魄早就像沸騰一般疼痛起來。

由此可以推斷出若是心性不堅定的人貿然闖入,當場發瘋都不是沒有可能。

“是被封存在這裡的劍在說話。”

這條路的盡頭就是外頭人找破了頭都一無所獲的穆家劍祠。劍祠深處封存著代代穆家人的傑作,是介於生死、虛無和存在之間的特殊結界,除了特定的日子會有特定的人到來,剩下的只有漫無止境的空虛。一旦有外人闖入,簡直就像是在油鍋中加入一滴清水,這些忍耐了長久寂寞的劍魂簡直迫不及待想要吸引他人的注意力,卻不知道收斂分寸是何物。

外頭的人總是對這些劍趨之若鶩,卻從未想過自己是否有這個資質去成為它們的主人。

就在他們說話的同時,薛止腰間懸掛的佩劍輕輕震顫起來,穆離鴉也聽到了這聲音,“如果我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你的那一把是不一樣的。”

在那僧人懷抱的銅鏡之中,薛止曾看見這樣一幅畫面:鏡子裡沒有他本人,只有英俊逼人的帝王,靜靜地佇立在白骨堆積而成的佛塔中。英俊的帝王玉冠束發、緇衣銀甲,朱紅的底襯,袖口領口紋有金色遊龍,眼神中透著股陰沉的戾氣,好似常年徵戰帶來的殺戮慾望已經刻進了他的魂靈。

這面鏡子能倒映出人世間一切人或事的根源,難道這就是他的本質?事後他和穆離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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