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清一字一句緩緩道:“據老夫所知,陸大夫已陪定國侯去了邊關的戰場,怎麼又突然回來了?難道是邊關戰事出了什麼事?抑或是——梅侯爺出事了?!”
說到‘梅侯爺’三個字時,白浩清故意提高音量,眸光一瞬不瞬的看著水卿卿。
可無名剛巧提著水壺過來給陸霖倒茶,所站的位置,將水卿卿擋住了,也將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擔心慌亂遮掩了下來。
聽到白浩清的話,陸霖臉色不鬱道:“相爺就這麼不相信子衿麼?他可是剛剛以少勝多,打退了大楚與北狄的大軍,大獲而勝,相信捷報很快就會傳到京城了——等後面的援軍一到,大楚與北狄越發不會是子衿的對頭。”
“而我回京城,不過是子衿擔心郡主,他又不能抽身離開,就委派我回來暫時照顧郡主。”
聞言,水卿卿心頭的大石瞬間落下來了。
清醒過來後,除了想見昀兒,水卿卿最掛牽不下的,就是遠在戰場上的梅子衿。
她之前還想託無名幫她去打聽邊關的戰況,轉而又想到無名與梅子衿的關系,不好開口。正發愁無從得知梅子衿在邊關的訊息之時,沒想到,陸霖竟是親自從邊關回來了。
而竟是梅子衿因為擔心自己,特意派陸霖從邊關趕回來的……
水卿卿心裡又酸又甜——
別人在得知自己失智後,都是嫌惡遠離,他竟是半點都不在意,還是對自己這般牽掛嗎?
想到這裡,水卿卿心裡柔軟甜蜜如浸泡在甜蜜之中,可一想到他身處危險的戰場,心裡又湧上更多的擔心。
這本是她利用陳皇後的陷害將計就將退親的計策,可是他並不知情,只知道自己失智,一定非常的擔心難過,不然也不會讓陸霖千裡迢迢的趕回來的……
邊關戰況本就激烈,大晉又處於劣勢,若是自己的事,讓他分神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思及此,她恨不得立刻將白浩清攆走,從而好好問問陸霖,他在邊關可好?
可一心想讓陸霖診出水卿卿身上病症的白浩清,又如會走?
而且,白浩清沒想到梅子衿竟是對水卿卿這般用心。不由緩緩笑道:“多謝侯爺在邊關還惦記著小女的病事,千裡迢迢的派陸大夫回京來照顧——既然如此,就請陸大夫替小女好好診一診,看一看她到底是怎麼了?”
這個陸霖倒是樂意的,當即為水卿卿診起脈來。
陸霖手一搭上水卿卿的脈門,就感覺到了熟悉的冰寒感,正是與之前梅子衿中寒痺之毒時的觸感一模一樣的。
甚至,因為她不是習武之人,沒有內力相抗,身上的寒冰之氣更甚。
陸霖很快就探到了水卿卿體內的寒痺之毒,而且已快到了毒發之期了。
神情一震,陸霖不敢置信的抬眸看向水卿卿,她不是痴傻了麼,怎麼會得了寒痺之毒?
是誰給她下的毒呢?
然而陸霖,卻在一下刻,在水卿卿的脈相裡探到了更可怕的脈相——
她身上竟還中了阿芙蓉之毒!
怎麼會?!
震驚不已的陸霖,再次看向水卿卿,只見她眸光低垂,神情痴痴呆呆的,可另一隻手卻狀若無意的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視線範圍內,輕輕寫道:你只告訴白,我是痴傻之症,晚上去找你和姑姑。
陸霖全身劇烈一顫,心裡瞬間明白過來,原來她沒傻,是假扮的。她身上真正所中的卻是阿芙蓉和寒痺之毒兩種毒。
雖然不知道寒痺之毒可以剋制阿芙蓉的毒癮,但精通醫理的陸霖,直覺覺得,這兩種毒,同時出現在水卿卿身上,只怕並不是偶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