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背向著他,冷冷道:“侯爺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帶昀兒去見郡主——自從郡主回京的那刻時,白府四周以及郡主身邊,已被太子的人緊密盯上。”
梅子衿心裡一震,他只想到水卿卿陡然與昀兒分開會寢食難安,所以想趁夜帶昀兒給她看看,以解她的相思之苦,卻將李宥給忘記了。
“謝謝你的提醒。無名,你一直在京城嗎……”
想到母親對這個弟弟的思念,還有他自己對胞弟的憐惜,梅子衿很想帶著無名回家。
可是,無名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徑直往前走去。
梅子衿追在他的身後,又道:“既然你在京城,我與莞卿的大婚,你一定要來!”
聞言,無名全身猛然一滯,腳下步子停下,僵硬的身子半晌後轉過來看向身後的梅子衿,面具下的面容難掩悲痛,深邃的眸子裡更是幽冷如冬日的深海,海面平靜無波,海底卻波濤洶湧。
握緊拳頭抑住內心的傷痛,無名冷冷嘲笑道:“侯爺與郡主的大婚,我卻是要以何種身份去?!
此話,他像是在嘲諷梅子衿,其實也是他在問他自己。
雖然看不見無名的形容,但他周身彌漫的淡淡悲痛,梅子衿卻是感受明顯。
他真摯道:“你是我的弟弟,更是我與郡主的救命恩人……”
“我何時成了你的弟弟了?!”
無名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尖銳的抗拒,咬牙狠聲道:“不要在我面前提這兩個字——我無名,從小到大,無父無母,無兄弟無親人。侯爺可不能亂認親戚!”
說罷,無名已是騰身離開,身影逃也似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梅子衿想上前去追他,可是想到他心中未解的仇恨,又不禁停步了。
他知道,在他心中的仇恨沒有徹底忘懷之時,他是不會願意接納他、接納整個侯府的。
而二十年的仇恨,又豈是朝夕間就能完全放下的。
但看著他倉忙離開的身影,梅子衿心裡生出心痛,更是深深的愧欠……
梅子衿抱著昀兒折回馬車,守在那裡的三石見他這麼快就回來,不由詫異道:“爺可是見到郡主了?”
梅子衿想到方才樹上的暗衛,面上一片冷寒,心裡百轉千回間,也是想到了許多事情。
他冷冷道:“派人好好去查一查太子李宥的行徑,看看咱們這位新太子到底在忙些什麼?”
三石肅容應下。
“另外,你替我去白府見郡主,告訴她昀兒一切都好,讓她不要擔心。”
三石道:“太子與暗衛的事,要讓郡主知道嗎?”
梅子衿本不想讓她知道,讓她心裡煩憂,但他如今還不知道李宥到底要對她做什麼,所以,還是讓她知道提防為好。
他冷冷道:“提醒郡主小心提防太子。這段時間安心的待嫁就好,不要擔心昀兒!”
三石領命去了,梅子衿坐上馬車帶著睡著了的昀兒回侯府去了……
白府管事胡伯親自領著三石去往水卿卿的正院,卻在拐過長廊時,遇到了迎面而來、準備出府回侯府的白淩薇。
看著這個時辰三石來白府,白淩薇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奉梅子衿的令來見水卿卿,心裡妒恨到發狂,面上卻是一臉和善的笑道:“這麼晚了,三石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