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清形容肅冷,緩緩道:“聽聞莞卿郡主今日醒來後,向皇上說起了密函之事,娘娘此時煩的,必定是密函落在了郡主之手,怕被皇上看到。”
陳皇後氣怒道:“你還有臉說,不正是你與你家婆娘幹的好事麼?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們留著本宮的密函不燒毀,就是想留著來威脅本宮——既然如此,何不好好收著,卻落到了她的手裡?!”
面對陳皇後的怒火,白浩清面不改色的沉聲道:“事情已到了這一步,娘娘再怨怪也無濟於事,不如尋求解決的方法。”
見他面容如此沉靜,陳皇後慌亂氣怒的心倒是冷靜下來許多,冷冷道:“如此,你說說看,要如何解決?”
白浩清抬眸看了眼陳皇後,一字一頓冷冷道:“娘娘英明,事到如今,皇上既然知道了密函一事,惟今之計,只有娘娘主動去皇上面上承認了密函一事,學學前人,負荊請罪……”
“叭!”
陳皇後重重一掌擊在紫檀小幾上,怒目瞪著白浩清,怒不可遏道:“混帳,你竟是敢讓本宮去認罪?!”
“娘娘息怒,請聽微臣將話說完。”
白浩清沉靜道:“密函落在她的手裡,她必定會拿給皇上看的……而當日娘娘給微臣與賤內寫的密函,雖然沒有落款簽署,更沒有宮印,但皇上必定是識得娘娘的字的,所以,娘娘越是狡辯,皇上越會惱怒,不如趕走她上交密函之前,娘娘主動請罪,為自己奪得先機。但——”
話語頓下,白浩清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做最後的掙紮猶豫,袖下握緊的雙手僵硬的松開,終是咬牙狠下心來,沉聲繼續說了下去。
“但娘娘不要擔心。娘娘只需承認密函之上的內容就好。至於其他事情,微臣會讓賤內一人全部擔下,要殺要剮,全憑皇上處理!”
聞言,陳皇後瞬間明白了白浩清的意思,眸光一亮,慌亂的心卻是安穩了許多。但看向白浩清的眸光卻是帶著遲疑,不太敢相信,他會願意讓楊氏來頂下所有的罪責,從而保住她。
沉吟片刻,陳皇後給白浩清與王中仁賜了座,再讓紅袖下去泡上好茶送來。
陳皇後眸光切切的看著一臉肅穆的白浩清,緩下語氣試探道:“白相真的願意讓夫人一人擔下所有的罪責?!她會願意嗎?”
說罷,她又想到了什麼,眸光沉了沉,冷聲又道:“若是夫人謀害武寧公主的罪名成立,只怕相爺與整個白府都脫不了幹系,白相願意冒此大險?”
陳皇後對白浩清很瞭解,這個看似道貌岸然的相爺,其實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偽君子。
所以,這樣一個重權重利的奸臣,會賠上自己的仕途和家門榮耀來幫自己扛過這一難關,簡直讓陳皇後不敢相信。
見陳皇後懷疑自己,白浩清並不奇怪。
他抬眸定定的看著陳皇後,突然掀袍鄭重的朝皇後跪下,沉聲道:“微臣也是逼不得已。惟令之計,只能棄車保帥——微臣願意犧牲白家的榮耀,甚至是微臣的仕途,來保住皇後與太子。因為,只有保住皇後與太子,微臣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而楊氏,她本就是罪有應得,並不算冤枉她。她也已答應微臣,只要微臣替她救回高燒不醒的女兒,將白家的未來當家人交給她兒子,她願意承擔一切的罪責,將武寧之死一事,甚至是……郡主被害失智一事,都一力攬下,徹底向皇上做一個交代。”
聽到‘失智’一事,陳皇後眉頭一跳,甚至是一邊的王院首都不覺白了臉。
但說到這裡,陳皇後倒是明白了陳浩清的意思,得知楊氏連失智一事都願意替自己兜下,心裡徹底放鬆,滿意的笑了。
原來,自從京兆尹府一事後,白浩清看到太子被罰,水卿卿卻被皇上接進宮裡居住,他心裡開始慌亂起來。
不說他包庇了楊氏殺害武寧公主一事,單單是他當初給昀兒下毒藥,逼迫水卿卿瞞下之前生過孩子一事答應皇上的賜婚,已是欺君的大罪。
他了解水卿卿的脾性,知道她愛恨分明,更是對他恨之入骨,所以,如今與白府已無幹系的她,一定會將楊氏和他的事,告到晉明帝面前的。
自從他寫了斷絕書給水卿卿後,白浩清已明顯感覺到晉明帝對他的冷落和不信任。
他知道,若是再讓水卿卿抖出之前的事,他的仕途以及整個白家都會受牽連。
愛權如命的白浩清如何捨得宰相高位,但既然事情已不可挽回,晉明帝明顯對他不再信任,他只有轉移目光,將所有希望放在了太子和皇後身上。
太子,就是下一任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