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陪上仕途和白家一切,保住皇後與太子,卻是賣了皇後與太子一個天大的恩情,與皇後太子接成永久的同盟。
如此,等太子登基後,他與整個白家就可以東山再起……
不得不說,白浩清確實是老謀深算,這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卻是用得極妙,為自己在不可逆轉的敗局前,提前找好了將來的複興之路……
而恰在此時,被侯府施了家法趕去庵堂的白淩薇卻是高燒不退,得知訊息的楊氏想帶大夫親自去庵堂照顧女兒,卻被白浩清禁足在白府。
為了救女兒,再加上白浩清的恐嚇,楊氏終是知道自己陷害武寧一事要揭穿了,含淚答應承認一切罪行……
如此,前一刻還在為密函一事擔驚不已的陳皇後,到了此時卻是放下心來,甚至連下藥讓水卿卿失智一事,都可以一力掩過。如此,她陰冷的杏眼裡恢複清明,慌亂的心緒也徹底平息下來,心裡一片輕松。
她讓紅袖即刻去找太子過來,當著大家的面,讓李宥對白浩清許下重諾——若是此番白浩清能幫陳皇後度過此難,李宥登基之日,就是白浩清複相之時,並且照常娶白淩萱為側妃,登基後封貴妃……
第二日天一亮,水卿卿梳洗一番後,連早膳都來不及吃,就帶上密函去禦書房找晉明帝去了。
在幫她梳頭時,小喜想到丟失的絹布,愧疚道:“小姐,雖然密函保住了,但那塊絹布卻被她們拿走了……看到絹布,陳皇後她們一定會猜到小姐已懷疑到二十年前的事了,你說,會不會讓陳皇後她們毀了絹布死不承認呢?”
水卿卿端坐在銅鏡前,從水光的鏡面看著身後一臉愧疚不安的小喜,對她安慰笑道:“她們毀了絹布我也不怕的——陳國公府的青磚千千萬萬,她們全部毀得完麼?何況……”
說到這裡,水卿卿清亮如泉般的眸光沉下去,冷冷道:“何況絹布上的青磚圖案與紅袖背上的並不相符。而我也正是要故意讓她們知道我在查二十年前的舊事。”
小喜卻是越聽越糊塗了,怔吶道:“如此,小姐不是打草驚蛇麼?”
眸光裡淬了碎冰般的冰寒,水卿卿一字一句冷冷道:“二十年前的舊案,單憑紅袖背上的青磚圖案,是判不了她們的罪的。紅袖隨便捏造一個藉口就可以將背上的烙傷遮掩過去。所以,無憑無據之下,只能打草驚蛇——讓蛇受到驚嚇,害怕了,如此,才能讓她在慌亂之下,自己爬出來現出原形。”
小喜聽得雲裡霧裡,但看著水卿卿堅定的形容,知道她心裡已有了主意,也就放心下來。
但想到丟失的絹布,小喜心裡還是不安,連忙將她藏在另一地方的藥方單子拿出來,交到水卿卿手裡,擔心道:“小姐,這是之前皇後害你失智的藥方單子,我怕小……盛姑娘再來尋我,還是交由小姐自己保管來得妥當……”
水卿卿知道她被盛瑜一事嚇怕了,同時也擔心她身上帶著這些證物,還惹來禍事,於是接過藥方單子收好,帶著小喜往禦書房去了。
然而,等主僕二人趕到禦書房時,卻見禦書房的房門緊閉,門口卻是守著紅袖。
見到水卿卿,紅袖一點意外都沒有,眸光冷冷的從水卿卿主僕二人身上劃過。
吳用上前兩步朝水卿卿恭敬行禮道:“皇後娘娘此時正在裡面同皇上說話呢,還煩請郡主在外面稍候片刻,奴才這就進去幫郡主通傳。”
水卿卿沒想到陳皇後竟是早自己一步來了禦書房,心裡不由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來。
面上,她朝吳用客氣笑道:“有勞公公了。”
吳用進去通傳後,片刻後出來請水卿卿進殿。
因為時候尚早,又是冬日,禦書房內還燃著通明的蠟燭,更是燒著火熱的炭盆,溫暖如春。
水卿卿一進去,就看到陳皇後一身素服散開頭發跪在地上,一身珠釵珥飾番數摘下,臉上也未施粉黛,一臉悲容的可憐樣子。
見此,水卿卿眸光一寒——陳皇後竟是搶在她的前面,來向晉明帝脫簪請罪來了。
不等水卿卿上前向晉明帝行禮請安,陳皇後已淚水漣漣的回頭看向她,愧疚痛心的哭道:“莞卿啊,是姨母對不起你……”
水卿卿心裡一片冰寒,一步一步走近陳皇後身邊,看著面前偽善的惡毒女人,淡然道:“陳皇後何罪之有?”
水卿卿的神情越是淡然,陳皇後心裡越是難堪,也更是恨她。面上卻是愧疚懺悔道:“姨母一時豬油蒙了心,怕你從小在民間長大不夠大體,所以為了阻止你與宥兒的婚事,做了一些傷害你的錯事……如今姨母已幡然醒悟,知道自己錯了,特意來向皇上請罪來了……”
水卿卿來之前,陳皇後已向晉明帝主動請了罪,如今再次向水卿卿說起,心裡又惱又恨,更是羞辱不已。
聽了陳皇後‘懺悔’的話,水卿卿心裡冷笑不已,坐在龍案後面的晉明帝也面沉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