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製茶壺座在風爐上,如火如荼地煮出醇濃的香氣。青玉瓷的小茶盞燒制的精緻可愛,時燃拿起一個在手心把玩,問到正題上。
林沉瀾淡淡道:“我那位親愛的二哥最近小動作太多,我怕他膽子太膨脹,對我動手腳,所以先把自個圈起來,省的到時候被動捱打。”
他顧全自己的最後一絲面子,故意說的自嘲,卻沒有料到,這裡還有一個洞若觀火的人。
因為太瞭解情況,所以分外耿直。
言淮直截了當地戳破他的偽裝:“我想,你現在應該已經處於被動捱打的局面了。林棠波是不是已經把你的權利架空了?”
否則,怎麼外面發生這麼多事情,他卻恍然未覺?
林沉瀾淡淡的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
半晌斟酌道:“你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們今天在戲樓見到了小易。”時燃解釋,“只是,我們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快沒氣了。”
林沉瀾聽到這個訊息,唇角竟勾起一絲譏笑。
“兔死狗烹,他還真是捨得。”
這個“他”,自然指的林棠波。
時燃蹙起眉,“別淨說這些有的沒的,在我們面前,你還不趕緊交底?林棠波說他偷了東西,你們三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沉瀾沒說話。
言淮卻忽然問:“你最近被你二哥逼得這麼緊,是不是小易暗中做的手腳?我聽說你名單上那幾個本來已經談好的大客戶都變了卦,這件事,他應該‘功不可沒’。”
時燃捏住茶點,正往嘴邊送,一聽這話,手頓在半空中。
“你是說,小易是林棠波那邊的奸細?”
眼看被他倆已經將事情猜了個七八分,林沉瀾這時才苦笑一聲,“言老闆訊息真靈通,連林家的事情都瞞不過你。”
他嘆了口氣,“算了,你們也不是外人。小易呢,確實是我二哥的人,他身份暴露後,我本來想親自處理他,以絕後患。只可惜當初對他太過信任,這麼多年來,他手裡掌握的資訊已經涉及我的核心機密,即便是除掉他,那些生意也會受影響。”
他似乎在懊悔,但不知是在懊悔當初識人不清,還是在懊悔沒有及時處理掉小易。
“其實你手下留情也未必沒有好報。”
時燃拍掉手上的糕點渣,拿出那份賬單,因為被藏在衣袖裡,所以顯得皺皺巴巴的。
“這是小易讓我交給你的,我猜,他應該是知道你當時沒有忍心對他下殺手,所以心裡對你還是存了一份情義的。”
這份賬單,就是最好的證明。
林沉瀾瀏覽那份沾了血跡的賬單時,言淮正好看到時燃嘴角上站著的糕點碎末。他蹙起眉,伸出手指輕輕揩去那些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