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麼大了,吃點留點的習慣還是沒改。”
時燃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嘴角:“這回沒了吧?”
言淮低聲嗯了一聲,喝了一杯茶,將眼底那絲笑意掩下。過了一會兒,又不動聲色地將那些盛著茶點的瓷碟,朝她那邊推了推。
時燃看在眼裡,不由得暗中一笑。
這人嘴上雖然責備,其實一向寵她寵的緊。
林沉瀾在忽然這時將賬單一收,沉著面色,叫來一名手下。
“小易在滁州的家人,務必妥善轉移到國外。”他慎重地囑咐著,那手下應了,他又再次提點,“現在就去辦。”
顯然,這份賬單對林沉瀾來說,應該是十分重要的物件,小易已經不在,所以他才轉而善待小易的家人。
兩人都看出他心裡已經有了計劃,所以便沒有繼續剛才那個話題。畢竟是林家家事,他們不好繼續插手。
時燃朝四處打量了幾眼,見房簷下放著幾口黑陶大綱,與滿園風光很是違和,不禁好奇地問,“這是用來幹嘛的?”
林沉瀾恢複了淡笑的神色,解釋道:“是用來收蓄雨水的。”
時燃眼前一亮。
“古文裡記載,雨水‘精茗蘊香,借水而發&039;,比泉水輕,比江水幹淨,用它煮茶,甘滑勝過山泉水。我父親生前喜歡效仿古人這樣做,現在我也效仿他,消遣消遣。”
他的解釋令言淮陷入短暫的思索中。
“我記得有位詩人曾寫過,瓷甕竟裝天水雨,烹茶時候客初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林沉瀾稱贊不已,“言老闆對茶道的研究倒是令人佩服。”
言淮笑笑,“早就遠離故土這麼多年,哪裡稱得上研究。不過是小時候被家中長輩逼迫著,背過幾首詩詞而已。”
時燃對兩人商業互吹沒有興趣,倒是對那幾口大缸來了興趣,立刻起身要去看看。
於是,亭中便只剩下兩個男人。
清淨地有些突兀。
可兩人偏偏都是心竅玲瓏的聰明人,都明白——這是一場男人之間的交鋒。
無可避免。
甚至,因為他們掛念同一個女孩,早就應該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