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燃連眼神都像在說她不信。
“你很不簡單,從小不愛說話不愛交際,那麼冷淡的一個人,連我都忽略了你的存在,以至於後來得知言淮和你交往的訊息時,我還有些不信。”林棠波笑笑,“所以,別怪我,要怪就怪你是言淮的心上人,他那樣厲害的人,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你,應該一絲弱點都沒有,說來,還是你幫了我的忙。”
時燃的神色,因為最後八個字,很明顯地沉了下去。
林棠波的話,像淬煉了□□的針刺,輕輕一下紮進心中,就造成最大的殺傷力。
“為什麼?”她低低問出口,“你綁了我,就算言淮會妥協,難道你就這麼天真的認為,時家會放過你?”
林棠波看著她,露出一個很有趣的笑容,“還真是單純地可愛……”
他重新靠上椅背,饒有興致地說道,“只要言淮肯幫我坐上那個位置,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談的呢?就比如現在我們的聊天,也可以定義為幼年舊識之間的友好會談,不是嗎?”
時燃沉默下去。
不得不承認,林棠波說的全都是實情。只要言淮肯幫他,她必然也不會受到生命危險,時家即便想做文章,也尋不到藉口,反過來,如果雙方談崩,林棠波只怕巴不得有她先在棺材裡墊背,也好走的不算太虧。
他這一招險棋,走的當真巧妙。
“其實開始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言淮居然會真的出手幫林沉瀾,也沒有想到,他這些年,居然暗中在林家的下線佈置了這麼多手腳。”林棠波眼神暗了暗,自顧自說,“後來我才想通了這個關節——因為你。林沉瀾這些年很照拂你,言淮那樣驕傲的人,自然不會讓一個女人去還這份恩情,所以,他一定會出手幫林沉瀾。那麼這個人,為什麼不能是我呢?只要你在我手裡,言淮不會不聽。”
他說的,同樣是時燃所擔心的。
自己在言淮心中的重要性,沒有人比她再清楚。言淮可以為了她連命都不要,更別說放棄林沉瀾轉而培植林棠波。
畢竟對於林家之外的人來說,這兩人之間誰做林家下一任家主,似乎沒有太多區別。
她想通所有關節,整個人也越來越清醒,可心中的憂慮也更重。言淮勢必會妥協,可妥協之後呢?林棠波可不是善茬,他完全就是農夫與蛇故事裡的那條蛇。
很快,她擔心的事情就有了定論。
林棠波撩起簾子,去在船尾接電話。簾子撩起來的瞬間,她看到外面已經是黃昏天色,也就說,她昏迷了足足一個下午。
不敢去想外面會是怎樣的天翻地覆,更不敢去想言淮的反應。
但有人偏偏要讓她心神難安,舉著電話重新走進來,並朝旁邊的手下示意,將時燃的嘴封上。
隨後,他在手機上輕輕一點。
電話開了外放,所有對話即刻被清晰放大。
時燃手腳冰涼地被束縛在椅子上,在周遭死寂灰塵的環境裡,就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正在回應林棠波的要求。
短短一個下午,他的嗓子卻像經歷了巨大變故一般,幹涸如一口枯井,低沉迷人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明顯的喑啞晦澀。
她忍不住落下淚來。
“……我要你在明天老爺子宣佈前找他表態。”林棠波一字一句道,“至於林沉瀾,我想你知道應該怎麼處理。”
等待的時間很短,短到耳朵根本分辨不出。
幾乎是下意識地,那邊很快有了回應,字字沉凝,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