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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心之策,表面上看,果然奏效了。
言淮在影片發過來後,很快彙入全部錢款,並約定好了第二天的武器交易地點。林棠波心情輕鬆了不少,但不安仍隱隱作祟,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時燃夜裡發了燒,看上去很嚴重,一直在夢囈。他找來營地裡的醫生,給她打退燒針,自己則站在外面抽煙。
難得今天沒有政府軍來騷擾,營地裡安靜地幾乎聽不到喧嘩,這樣難得的安靜,讓他一直浮躁的心,終於能夠沉澱下來。
思前想後半天,排除掉所有可能性,確定言淮除了妥協不會有其他辦法,他才微微安心下來,暗笑自己最近果然太敏感。
房間裡傳來輕響,他回頭看了一眼,就見那醫生沒有消毒,隨意用棉球擦了擦,就把針頭按了進去。
睡夢中的時燃,因此低哼了一聲。
他嘴角浮起一絲輕蔑的笑,暗想果然是營地的軍醫,動作粗魯的不行。不過對於人質來說,太細心的照顧,反而顯得異常,這個軍醫應該是可靠的。
或許是煙草味太濃重,掩蓋了空氣中那絲不算明顯的硝煙味,等他站在原地,抽完那口煙,用皮鞋碾滅煙頭後,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他站在欄杆前,就看到從東西兩側開始,連排的木屋都發出轟然一聲,沖天而起的火鍋灼燒著沉鬱的夜色,幾乎將整個天空映亮。
被爆炸沖擊成零碎的殘肢雨點般落在地面上,集合的哨聲急促地響起,卻沒有人回應。
所有僥幸在爆炸中活下來的人,都受了不大不小的傷,早就失去了戰鬥力。
然而在這樣的爆炸中,他身後的小木屋卻巋然不動,一絲影響都未波及到。
營地裡大大小小四十間房子,除了這間,全都被轟為廢墟。
誰安排了這樣一場突襲,答案再明顯不過。
又是誰洩露了時燃所在的位置,也已經不需要去追究了。
林棠波飛快地沖進屋子裡,用槍逼著那名軍醫將時燃背在身上,三人在四濺的木屑和碎片中,搶了輛車,從營地橫沖直撞地開出大門,消失在密林中。
不得不說他的反應的確迅速,等空降兵破屋而入時,裡面已經人去樓空。
言淮很快也趕到了木屋裡,就見空蕩的房間裡散發著悶焐的氣味,顯然長久不通風,地板上躺著一隻空掉的一次性針管,裡面還有一點殘留的液體。
他俯身撿起那隻針管,甚至來不及去想是誰用過的,只覺得心中一陣刺痛。
身後,彌生神色緊張地跑進來彙報,“他們從後門逃了。”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下令,“追。”
緊急從泰國分部調來的直升機,在叢林追擊戰中幾乎就是無敵的王者。不出十分鐘,他們就發現了那輛車的位置。言淮命人重複播報著警示資訊,強迫他們停車。
車子在密林中不顧一切地穿梭,然而叢林地形複雜,當他們的去路被一片沼澤攔住,四面無路,林棠波終於停下了車。
車門開啟,時燃被他毫不憐惜地拖下車。
她面色潮紅,低燒至今未退,完全不知道睡夢之外早已天翻地覆。
直升機飛速旋轉的螺旋槳,將夜色下的林浪劈開。
林棠波眼神陰鷙地用槍指著時燃的太陽xue,筆直地盯著從直升機的懸梯上跳下來的那個男人,步步緊逼,走到距離他十步遠的地方,才停住腳步。
“放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