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溫禮放下筆。
筆鋒末尾已經有些斷斷續續,墨水似乎快用盡了。
他的字跡比平時潦草了許多,卻還是帶著一絲瀟灑與……蕭瑟。
身旁,剛剛吃完藥的小貓輕輕喵了一聲,翻了個身,直接睡了個底朝天。
陸溫禮抬手,輕輕拍了拍小貓的頭,輕聲道:“你如果夢見他的話……讓他給你取個名字。”
11月20日。
夜色垂落,西京靠海,地處偏南,冬日的第一場雪還不曾落下。
即便如此,從海邊吹來的寒風也能將人的骨頭凍得發抖,比落雪的日子還要讓人扛不住。
可陸溫禮只是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衛衣外套,休閑地穿著一雙運動鞋,像是這個繁忙的城市裡出來鍛煉的年輕小夥子一般。
他沒有開車,如同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在路邊隨手打了一輛車。
最終,計程車在一家酒吧面前停了下來。
褪去了西裝革履帶來的清冷,陸溫禮坐在酒吧的吧臺旁,暗紅暗綠的燈光似乎遮掩了他生人勿近的氣場,竟然有人大著膽子,端著一杯伏特加就走了上來。
來的人是個年輕女人,分明穿的是中規中矩的紅色長裙,看著陸溫禮的每一眼卻在暗送秋波:“先生,今晚有安排嗎?”
和晏原差太遠了。
初識便是在這裡,青年眉宇間都是世間難尋的萬裡驕陽。
他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移至別處。
……
“11月20日,今天我去了我們初識的地方,我不知道該在日記裡寫什麼。”
“想說的太多了。”
“幹脆不說了吧。”
12月31日。
年末以至,冰涼雪花飄落人間,家家飄出暖茶香,熱氣與雪花交融。
霞光將天際和地面劃分成了兩個世界,遠處昏暗席捲而來,簌簌冷風颳得人臉頰生疼。
門衛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年紀很輕,身材高大,穿著黑色的風衣,像極了遠方到來的逆旅人。
他的長相極佳,是個走到哪裡都會讓小姑娘回頭的長相。可男人總是不愛笑,甚至不愛說話,只要那雙眼睛遙遙地看人一眼,便能讓人沒了骨氣。
和這如刀鋒般的風雪一樣讓人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