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小瞧那個孩子了,也太高看我了。”烏二爺背對著妻子,大手拍拍南梧桐粗壯的樹幹,悵嘆道:“知夫莫若妻。你嫁給我足足二十年,難道不知我是個懦弱無能的人嗎?”
“相公別這般詆譭自己。我知道你是個胸懷大志的人,又不願與奸佞小人為伍。烏氏族在他的手裡日漸衰落,正是相公大展身手的時候。此時不奪權,更待何時?”
“糊塗呀你!”
烏二爺恨鐵不成鋼。這妻子平日挺精明的人,怎遇到大事時不懂先看看情勢再行動呢。
“我哪裡糊塗了,我所做的一切皆為了你呀。你竟然……竟然……嗚嗚嗚!”
烏二夫人不顧形象坐在地上哭起來,積壓多年的怨憤在這一刻如洪水般洶湧宣洩。
她受夠了看人臉色行事,受夠了處處謹小慎微,受夠了被欺壓連自家置辦年貨都要請示別人的日子。她想修修自家院子也不能做主,連家中新添置的擺飾也要先經過烏夫人過目。
烏二爺豈不知她的苦,嫁給他之後沒過幾年快樂的日子。先前侍奉婆母,她謹言慎行;生下殘疾兒子,她悲慟欲絕;生下女兒後體弱多病,被大夫人診出再無生育的機會,她幾度絕望得尋死。
相濡以沫二十載,她受過的罪,他了然於心。但今日之事,她確確實實做錯了。不僅錯,還可能會招來無妄之災。只求高高在上的那個人把怨恨報復到他的身上,千萬別動他的妻兒,否則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相公,我哪裡錯了?”
“唉!你呀看著精明。”
烏二爺扶起妻子,相攜走向正屋,邊走邊說:“你沒瞧見慄二和閆二都密謀奪權嗎?慄族長和閆族長是什麼脾性的人?能甘心被兩個弟弟算計去?”
“不是有奉先女助他們一臂之力嗎?”
“奉先女?呵呵。”
烏二爺啞然失笑。
烏二夫人好奇,難道她打探來的訊息不對?
“你幾時見過慄二和閆二往奩匣閣去?各府探子盯著無心院,數次見慄二和閆二走後花園的一處暗門。”烏二爺盯著隔桌的妻子,問:“你知道慄族長和閆族長為何不敢對諸葛畫師和奉先女下毒手嗎?”
烏二夫人露出驕傲的表情,說:“因為他們背後有祁山秦五爺和燕峽翎爺。這個我打聽過。”
烏二爺笑說:“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其二如何?”
“典族長親自護送玉璽入京見到皇帝老兒,皇帝老兒派欽差大人陪他一起回來。可誰知道在知府衙門的後宅,欽差大人對諸葛畫師畢恭畢敬。在欽差大人和程知府過堂審訓族長的時候,諸葛畫師拿出一道皇帝密旨,欽差大人連密旨都不敢接便定案判族長無罪。諸葛畫師手裡的那道密旨與典族長當眾宣讀的密旨一模一樣。”
烏二爺說完,很滿意妻子那朱唇張大、雙目呆滯的表情。猶覺不夠,他繼續說:“典族長翌日清晨親自送密旨給諸葛畫師,之後秦五爺騎快馬送密旨回京。欽差大人離開瓷裕鎮時,送了諸葛畫師一幅書畫。聽程知府說,那書畫是皇帝御筆畫的。”
“相公!”
烏二夫人大叫一聲,突然跪到烏二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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