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海棠居住的奩匣閣新宅子被百姓們圍了整整三個日夜,直到第四日天明之時民怨沸騰,許多口口聲聲為“正義而戰”的年輕男人們煽動八大氏族的族人們群起而攻,誓將奉先女綁到祭祀場以死謝罪。
新宅子的大門在僅僅半柱香的時間被攻破,前院裡空無一人,後宅的兩道垂花門站著十幾個身強體胖的老婆子,她們手裡拿著棍棒,滿臉戒備和憤怒。
“啪——!”
凌空一聲悠長鞭響,攻入前院的年輕男人們仰頭一看。一位灰裳褐裙的老婆子手執長鞭站在屋頂之上,一雙含怒的厲眸睥睨腳下的眾生。
“這是楊大管事,奉先女的心腹嫫嫫。”
一個年輕男人認出屋頂上的老婆子,對身後的同伴們大喊:“快上屋頂,抓住她定能逼奉先女現身。”
楊嫫嫫聽到下面的喊聲,嗤之以鼻道:“就憑你們?呵呵,誰先來給我的鞭子嚐嚐血味兒?”
凌空一聲鞭響,打得心魂震顫,打得年輕男人們腳下遲疑……
新宅子大門前一駕馬車緩慢行過,馬車裡的慄族長撩起窗簾的一條細縫觀察外面。被堵得水洩不通的前院傳出叫罵聲、鞭打聲、慘叫聲……兇勢一發不可收拾。
“族長老爺,要進去嗎?”
“不。”
慄族長放下窗簾,不禁感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當初多麼擁戴奉先女,如今便多麼仇恨。人心啊,是最難控制的東西。
常言道: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唯今之計,他除了學閆族長置身事外,不如將族權暫時交給慄二。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招怨捱罵的人是慄二。在此之前,他要排除一個危險的人。
“去二老太爺的私宅。”
“是。”
趕車小廝輕甩鞭子喝令馬兒朝著鎮子的東南方行駛,避開惹人耳目的大街,穿巷而行亦能抵達慄二老太爺的私宅。
自從慄君武闖蕩江湖失敗之後,便安安心心留在慄二老太爺的身邊。但他對身世耿耿於懷,儘管知道他是慄二老太爺的獨子,可多年的“祖孫”身份讓他無法釋懷。縱然留在家裡,卻故意避開見面。多半時間,他會獨自離鎮去練功夫。
慄族長來到私宅之時,恰好慄君武從鎮外騎馬匆匆歸來。見到站在大門前等候老管家回話的慄族長,他下馬請安。
慄族長打量慄君武一身風塵,一時間不知該稱他為侄子、還是堂弟。
慄君武亦覺得尷尬,撓撓頭、張張嘴,喉嚨裡堵著一塊石頭似的發不出聲音。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