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思如海,她永遠猜不到。
偶爾有宮人、侍衛走過,更多的時候只有他們二人的腳步聲,這段孤單、漫長的宮道只有他們二人,一前一後,寂寂無言。
墨藍的夜空星輝流轉,熠熠閃光,妝點這條孤冷的宮道。
“殿下為什麼讓顧院使先行一步?不擔心他或許參與了此案,銷毀重要證據嗎?”蘭卿曉終究忍不住問道。
“顧院使在太醫院任職半生,剛正不阿,醫者仁心,不會害人。”燕南錚語聲冷涼。
“原來是這樣。”
她覺得,去太醫院這一趟,應該是白走一趟。
終於抵達太醫院,顧院使在大門處等候,爾後帶引他們到收藏重要藥材的宮室,取了鑰匙開啟藥櫃。
他一邊開鎖一邊道:“殿下,下官取了鑰匙就去外面等候殿下,還沒看過。”
燕南錚點點頭,“如何?”
顧院使仔細地察看一番,道:“裡面的綠礬不多不少,跟上次下官察看的時候一樣多。”
蘭卿曉烏溜溜的眼珠靈活地轉動,“若有人要用綠礬,應該有記檔,看看記錄的冊子。”
當即,他去取來冊子,翻查這兩三個月以來的記錄,沒有人提請過綠礬。
燕南錚好似早已知道結果,沒有驚訝,也沒有疑惑,那雙眼眸靜若深淵,波瀾不興。
離開太醫院,他們又走在夜色彌漫的宮道上。
他依然從容清絕似月,投在地上的暗影些微的晃動,她的眼珠轉了一圈,走到那邊,踩著他的身影輕快地走著。
“你就這麼想踩著本王嗎?”燕南錚的唇角蘊著一絲冷意。
“奴婢只是……不小心。”蘭卿曉只得回到原來的位置,舉起手指戳了戳他的後背。
“太醫院的綠礬沒有少,說明沒人用過,那麼兇手應該是從宮外帶綠礬進宮。”
“殿下分析得是。”
她深入一想,尋常的宮人是不可能隨意出入皇宮的,像金公公這樣的一局掌事進出皇宮都要接受嚴格的盤查,想要帶綠礬進宮,只怕是不可能。
那麼,是有一定權勢的宮人?還是侍衛?或者是宮裡的主子?
宮裡這麼多人,單單侍衛就不少,從何查起?
不過,這兩樁命案跟她有什麼關系呢?她還是回針工局好好刺繡吧。
“殿下,夜深了,奴婢可以回針工局嗎?”蘭卿曉徑直問道。
“命案查清之前,你不必回針工局。”燕南錚淡冷道。
“啊?可是這炎炎夏日,奴婢要沐浴更衣……奴婢必須回針工局……”
“本王不讓你沐浴更衣嗎?”
她窘迫得臉頰發熱,跟男子討論沐浴問題,太別扭了。
燕王為什麼不讓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