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嗎?”應閻宇特稀罕地抓了兩把。
“你的你的,橙橙的也做好了,就剩烏嘴的小衣裳,”阿婆扶著椅邊起身,“哎喲,腿坐麻了,我去把門口的落葉掃了。”
老人家講究的多,屋門口最忌諱堆了髒東西,時時刻刻都得幹淨利索著。
應閻宇也就沒去搶活幹,看著阿婆拿了掃帚下去,又低頭開始構圖勾線,這一畫就是三小時。
等他再抬頭時,眼睛都花了,溫橙也回來了。
“阿婆?你怎麼坐門口呢?”溫橙眉心皺出兩條豎褶。
曾阿婆像是靠著牆走神了,溫橙連叫幾聲,她才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阿婆,我扶你上去。”溫橙瞧見應閻宇,有些來氣,“你在幹什麼!就讓阿婆一個人在外邊坐著!”
“我畫畫......太投入了。”應閻宇磕磕巴巴地解釋,又愧疚無措地望向阿婆。
“哎喲,多大點事啊,我不得思考一下人生啊,就準你們這些小年輕‘一個人靜靜’嗎,我也是有心事的。”阿婆抱怨。
溫橙把她扶到搖椅邊坐下,又瞪了應閻宇兩眼,這才轉身去廚房做飯。
應閻宇本想去幫忙的,又被阿婆拉住了。
“要喝茶嗎?阿婆?”
“待會兒再泡吧,”曾阿婆拍了拍小孩的頭,平淡的眼中總似藏了許多東西,“以後可能會有人找到這裡,有什麼事應付不過來,就找文奶奶吧。”
應閻宇心口抽了一下,笑臉有些澀:“怎麼說這個?”
“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阿婆搖了搖椅子,拿出舊毛衣給烏嘴給成小衣裳,“我這輩子......過得不好。”
應閻宇聞言,倏地收斂起隨意,臉上一片深沉,又皺著眉。
“你多少猜到些什麼吧,”曾阿婆淡淡道,“我以前,跟我那姘頭,在外面混出了些名堂,我給他當副手、當情.婦,作了不少孽,他最後就留了一句話給我。”
“我老婆生孩子了,我要回家照顧他們。”
曾阿婆說到這裡,反而笑得開心。
“能當他妻子多好啊,腥風血雨都被擋在了外面,他只帶著一心溫軟回去。”
應閻宇不明白阿婆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些,他只是默默聽著,那個年代特有的人生百味,如今再無人能體會的酸甜苦辣。
“他走了,爛攤子全是我的,我也沒怨過。從來都是,他給我的無論好壞,我都收著。”
“我不後悔,該愛的愛了,該忍時忍了,該輕狂便攪了他個天翻地覆,至死不休。”
曾阿婆說完這些,像是有些累了,讓應閻宇去倒杯茶。
應閻宇剛起身,就聽阿婆在身後說:“可到最後啊,我發現平平淡淡才是真,我最唸的,還是當初跟他一起打拼的日子。”
“你們好好的,阿婆心裡才踏實。”
應閻宇倒了茶出來,卻發現溫橙繫著圍裙,正蹲在阿婆身側,輕聲細語地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