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縷縷碧色靈氣從小院內飄出,同時還有悶悶的嗚咽聲,聽起來十分絕望,可傳不了多遠,便被風吹散。
胥錦捕捉到一絲靈氣,發覺竟十分熟悉,與葵川夫人的靈脈極其相似,不由更加煩躁:“這麼快又找來了?”
思忖片刻,他對琴師交代幾句,便翻身越過窗子,從欄外幾個縱躍,悄無聲息掠往那暗沉沉的小院兒去。
一屋子喝得東倒西歪,裴珩晃晃悠悠起身,道了句失陪,出門後便往胥錦所在那房間去,推門卻見沒人,那琴師起身一禮:“那位少爺匆匆出去了。”
裴珩蹙眉:“往哪去了?留話沒有?”
琴師道:“那位少爺說,他散散步就回來。”
裴珩順著琴師手指的方向看去,雕花窗扇大敞著,隨風晃動。
他一股氣堵在胸口,恨不得立即把胥錦揪回來:“散步要從窗戶走麼?”
胥錦悄無聲息落在小院房頂上,周圍酒肆拔地而起,把這院子四面圍得只剩一掌天空,入夜燈籠亮起,四周明晃晃的喧嘩,這小院一盞燈也無,夾在鬧市裡頭,黑得像是一口枯井。
沉悶嗚咽聲就從院內矮房傳出來。
胥錦確認附近沒有人,從房來奇怪,方才在鸞金樓雅間裡遠遠捕捉到一絲靈力,摸到跟前反而消失了個一幹二淨,哪裡還有絲毫靈氣,只有凡人的痕跡。
胥錦走到牆邊一張破桌子旁,便見牆角歪歪扭扭躺著個人,被五花大綁,嘴裡塞著布團。
那人半蜷著,屋裡黑黢黢,唯獨歪斜木門縫隙透進些許外頭酒樓的燈光,照出那人模樣。
看身量是個十五六的少年,身上臉上滾了不少灰,眼角一片烏青,一看就是被人揍了綁在這裡,不知是要做什麼。
少年一見胥錦,分外激動,興許是將他當作綁自己的人,嘴裡塞著布團說不出話,便從鼻子裡“嗚吳霧嗚”一陣亂哼,臉頰漲紅、青筋暴起,八成是在罵人。
胥錦未料到,這地方不但沒有靈力存在,反而莫名其妙撞見這麼個倒黴貨,他站在原地思忖一瞬,最後還是走過去,蹲在那少年跟前。
少年眨巴眨巴眼,胥錦把他嘴裡布團抽出來,少年扭著往過靠,嘰裡呱啦不帶喘氣道:“你是誰?來救我的嗎?官府的人?我舅舅派你暗中跟著我的是不?怎麼才……”
胥錦立即把布團塞回他嘴裡。
少年又定格在原地瞪著胥錦,胥錦蹙眉做了個噤聲手勢,毫不掩飾的嫌他吵。
“我問你答,不許廢話。”胥錦要求,又冷冷道,“說實話,否則丟你自生自滅。”
少年愣著神,乖乖點頭。
胥錦這才把布團又拿出來。
“你是誰?這是怎麼回事?”半蹲著,像一隻心不在焉又帶著戾氣的大貓。
“龍……龍章。”少年似乎也不信他,但沒得選,只能對救命稻草如實相告,以免胥錦扭頭走人,“我被綁來,他們八成是想要錢……”
龍章說著說著更來氣,胥錦沉靜的黑眸一直在觀察他,忽然側耳聽見腳步聲。
門被粗魯踢開,三個高大男人一走進來,屋子瞬間顯得逼仄。
“怎麼不蹦躂了?”一人不緊不慢走到龍章身邊,毫不客氣往他身上踢去,踹在龍章身上就是一聲悶響。
龍章顯然是沒吃過苦頭低過頭的,後背生生挨下那男人踢打,梗著脖子絕不求饒,怒罵道:“有種別叫小爺活著出去,否則扒了你們的皮,下鍋炸脆了喂給你吃!”
“嘴倒是硬,等錢到手,看你想怎麼死!”
另一人滿身酒氣,抬腳踩住龍章肩膀,笑得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