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靜謐,慘白的白熾燈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他們一前一後地走到醫務室聽不到的位置,走在前面的蘇錦陡然停下腳步,回過頭,明亮的雙眼裡透著清透理智的光芒。
“怎麼了?”
可就是這麼聽起來理所當然,甚至風輕雲淡的疑問,讓譚斯年心裡升起了無端的火。
他抿著唇,臉上已然沒有了裝出來的輕松,“我就那麼喜歡這條海玻璃手鏈?”他不想對蘇錦說謊,即使他覺得自己心裡很委屈,很別扭。
蘇錦臉上閃過了錯愕,甚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是你送給我的,我怎麼可能不喜歡?”
她抬起手腕,炫彩的海玻璃和銅色的子彈殼與她的皓腕交相輝映。
可也是這樣,終於讓譚斯年內心的不愉徹底洩了出來!
“他是他!我是我!他不是我!在你眼裡,我是不是就是他的替身?!”
“你冷靜一點。”蘇錦也終於皺起眉頭,“你們是一個人。”
“去他媽的一個人!”譚斯年暴躁地踢了一腳堅固的牆,“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因為他才會愛上我?我要聽實話!”
蘇錦揉了揉眉心,因為越獄的事情她已經有些疲憊,再加上自己一直都未曾在譚斯年哪裡得到應該有的支撐和依靠,她也有些扛不住了。
但,她還是耐心地回道,“你別無理取鬧,我愛的始終都是你這個人。”
“這對我不公平!我懷著一顆赤誠的心愛你,可是你卻是因為曾經而愛我。”譚斯年煩躁極了,也難過極了,他那麼愛她,真的不願意當一個替代品。
蘇錦終於也有些怒氣,她冷笑一聲,“赤誠的心?”她上前一步,手指指著譚斯年的胸口,“你敢說你對我有興趣,不是因為這顆心帶給你的?這顆心也是他的,你的所有感受都是因為他才會有的,你怎麼不說是他才會讓你喜歡我?”
譚斯年身體一僵,想開口自己對她的喜歡是純粹發自自己的意識,可是卻怎麼都開不了口。因為他清晰地記得他第一次見到蘇錦的時候,情感先於自己的理智,就像是被開啟了封禁的閘門一樣。
他…是因為二十八歲的譚斯年,才會那麼愛她?
不是!不是這樣的……
譚斯年掙紮著,想要從點點滴滴裡找到否決蘇錦言語的證據。
但他的腦子一片混亂,甚至覺得喉嚨裡堵了一大團棉花。
越是這樣,他越是氣自己,越是覺得自己優柔寡斷,越來越不像自己。
“我不想和你吵。這兩天我們先分開吧,都冷靜一下。”蘇錦從來沒想到,這個她不以為然的小問題,造成了他們二人之間第一次的爭吵。
兩個人在吵架的時候往往會口不擇言,她固然內心強大,可是終究是一個女人。
她來找譚斯年,雖沒有想要讓他感激回報,但最起碼不想聽到他的怨憤之言。因為她怕她自己委屈的情緒也會收斂不住。
有些傷人的話一旦說出口,就真的挽回不了了。
看著蘇錦毅然決然離開的背影,譚斯年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一邊暗罵自己矯情,一邊又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另一邊卻心疼著那瘦小的背影。
或許蘇錦說得對,他們兩個都應該冷靜一下,這段感情對他來說來的太突然,太合適。對她來說卻有了太多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