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人蹲在院子前,從晨光熹微到暮色四合,望著街口,路燈閃爍,車輛開得飛快。
她心底緩緩亮起的光彷彿觸手可及,卻又十分遙遠。
新爸爸和新媽媽沒有來,陳澄後來長大點才聽人閑聊時提及,聽說是突然發現難以生育的妻子竟然懷了孕,於是夫妻倆興高采烈地退了約定。
當時的感受不太記得了,只知道她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
那些難以啟齒的萬千情緒幾乎要溺斃她。
你怎麼還不來接我呀。
你怎麼還不來接我呀。
陳澄頭疼似的閉了閉眼,過往的一切委屈都有了決堤之意,連帶著早已經好全的手腕都密密麻麻地抽痛起來。
她抬眼,卻依稀看到一個人影。
很高,步履匆匆,看不清臉,頭發全濕了,雨水和汗水一定順著臉頰聚集在下巴尖上。
外頭風聲掠過樹杈,惱人地響起來。
陳澄一動沒動,蹲在地上,看著身影不斷走進他,修長的雙腿和發揚的衣角在她面前靜止。
“你來啦。”她仰頭,朝駱佑潛笑了。
駱佑潛眉心緊皺,捏著陳澄的手臂把她拉起來,觸及還是一片熟悉的冰涼。
這回沒害羞,顧不上害羞——陳澄整個人都凍得在打顫。
駱佑潛直接脫下外套,披到陳澄身上,又圈住她的肩膀,把她整個人攬到懷裡:“計程車還在外面等著,我們先出去。”
冒著風雨他把渾身濕漉漉的陳澄半擁著走到公交車站牌前,計程車就等在那裡。
司機一回頭,看到這麼一個頭發還在墜水珠的人,立馬一個頭兩個大,叫嚷道:“欸,我剛洗的車!”
陳澄腳步一頓,她實在有些累,腦子也鏽頓,幾乎是帶著點“不知所措”地扭頭朝駱佑潛看去。
後者非常財大氣粗,直接把陳澄推了進去,隨即自己也淌著水坐進來。
“說了一會兒下車另外給你兩百,快開車吧。”
陳澄眯著眼,聽了這句話,狐假虎威地挪著屁股在座位上蹭了蹭,神情非常滿意。
“我給物業打電話了,家裡水電都有了嗎?”她輕聲問。
“……不清楚,我跟你打完電話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