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盤腿而坐,雙眸緊閉,眉間微皺,帶著憂思,細看又沁著些悲憫。
圍觀者心思各異,有人滿目擔憂:
“國師祈雨七天,滴水未進,粒米未吃,這樣下去怕是……”
“呸呸呸,你個烏鴉嘴,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國師通天地,問鬼神,自是洪福齊天。”
有人滿臉驚嘆:
“還道老國師仙逝後,新任國師年歲不足,不堪大任,不曾想這祭天七日水米未進,卻穩如青松。”
也有人八卦:
“陛下連下三道金牌,令國師祈雨,點名要遵古禮。古禮可是絕食絕水,不見雨落就生祭上蒼。傳言帝師不和,你說陛下是不是……”
“慎言!慎言!敢議天家之事,你是有幾顆腦袋?”
……
臺上的人對臺底下的動靜充耳不聞,
終於,他似是聽見了什麼,睜開了眼睛。
遠處半空中,一隻半紅色的紙鳶掙紮著,拉扯著風鈴往下墜落。
“叮鈴鈴——”
“叮鈴鈴——”
葉長謙右手撐地,想自行起身,只是身體剛動,眼前便如潑了墨似的,陣陣發黑。
身旁有護衛看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雙眼都是血絲,連忙過來攙扶起來他。
“國師?”
臺下細碎的交談聲戛然而止,只有突如其來的風,扯著祭天的旗幟,呼啦啦的招搖著。
他們視線集中在祭天臺上——
那人身形消瘦,掙脫了侍衛的攙扶,一點一點的,搖搖晃晃的站穩了。
葉長謙抽出侍衛的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鮮血順著手臂滴露在地面上。
就著滿手的鮮血,他兩指並起在眉心抹了一道,塗染了最豔麗的一抹血色。
風鼓起了他的衣擺,獵獵作響。
他的聲音嘶啞,卻清晰的臺下每一個人耳中:“民生多艱,我願以十年壽命祭蒼天,換取雨澤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