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祿商站在太和殿外,微微氣喘。衣服下擺沾了些雨水,看著有些狼狽。他不知為何沒有進殿,只是回頭看著來時的路。
武睿可等不下去,盡量用出最和煦的聲線,“崔伯伯,殿外風大,還不快些進來?要是伯伯染了風寒,孤的罪過可就大了。”
崔祿商回過頭來,嘆了口氣,慢慢走到大殿中央,雙膝跪地,“老臣拜見大王!”
武睿心中一驚,急忙奔下龍椅,小心翼翼地將崔祿商扶了起來,“崔伯伯這是做什麼?三大輔臣入殿不跪,今日為何行此大禮?”
崔祿商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老臣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不知不覺,身後這條上朝路,也走了三十多年。”
武睿不知他為何提起往事,只能溫聲道:“孤的大燕,還要再仰仗伯伯三十年呢!”
“老臣只怕沒有那麼長命。”崔祿商看著武睿,眼角掛著奇怪笑意,“不說這個。老臣倒是好奇,平日裡大王這裡歌舞昇平,怎麼今日如此冷清?莫不是天公不作美,擾了大王的雅興?”
武睿嘴角微笑微微一僵,隨即咧嘴笑道,“崔伯伯說的什麼話,區區風雨何足掛齒。孤是在後宮排了場劍舞。喜不勝收。特地請三位叔伯一起來鑒賞一下。”
“劍舞?”崔祿商意味深長地說道。
“劍舞?”同樣的疑問,出自另一人之口。
白色儒衫貼身潔淨,鬢發額角一絲不茍,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本厚實的書卷,陣陣墨香撲面而來。
文人領袖,羅國。年八十,風采依舊。
香囊輕搖,發巾舞動,羅國輕撫衣擺,踏入殿中,“小武當真是好雅興。知道老夫政務辛苦,特意安排劍舞供老夫消遣,也是費心了。”
武睿眼角抽搐,卻笑容不減,“孤這不成器的大王,也只能弄些風花雪月的東西,徒增笑爾,徒增笑爾。”
“風花雪月?”羅國冷哼一聲,抬眼去看身側崔祿商,後者雙手籠在袖中,低垂腦袋沒有看他。
武睿大大一笑,“二位別急,只需再等一會兒,董叔到了,也就可以開始了。”
殿外閃過一道雷光,映著殿中各人臉色。
“開始什麼?”羅國突然沉下臉面,冷哼一聲,“開始除掉我們三個絆腳石嗎?”
武睿渾身一顫,幹巴巴地說道:“伯伯這是在說什麼?”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羅國冷冷說道: “你的項莊躲過鬼見愁,可躲得過不講道義的黑一門?”
風雨大作!
王都大內外,朱雀大道中。
黑布條桀桀怪笑。
柳鳳泊腳下淌血,匕首紮入後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