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承,你先別動。」紫衣詩人走過來,渾厚的聲線和他的主人一樣有著令人安寧的奇異效果。
李賀單膝跪到文承面前,將紫燕飛擱在一旁的水泥地面,任長發落到肩前,將文承的運動服拉鏈拉開,又扯開他腹部的t恤。
「蘇濛……」文承發出虛弱的聲音。
「小主人她很安全。」
李賀接著從左手手掌中喚出透著薰衣草香的一捧紫沙,先是用右手撚了些許灑在血糊的傷口上,這令面色發白的文承面露痛苦。
文承並沒有發出痛苦的聲音,而是咬了咬牙繼續喃喃道,「柳……」
「文承,」詩人朝他笑,「鄙人剛從地下出來,混亂只發生在最上面幾層,柳真她們那裡暫時沒什麼動靜。」
李賀凝視文承的面孔,待他面色舒緩了些,適應了腹部的痛感後再一層層撒上,最後用手輕輕按了按,將他的運動服拉鏈拉上。
「抱歉文承,鄙人能做到的只有這些,好在血已經止住了。」
文承睜開恍惚的眼睛,神色慢慢恢複,發現詩人挽著長劍看著遠處的天空,晨風將他的紫袍似旌旗般招展,而文承的腳邊已放好了兩袋包子。
「長吉,謝謝你……」文承捂著腹部緩緩站起。
「文承,該說謝謝的是鄙人,」詩人回頭露出暖暖的笑,「不過鄙人不能在這裡待太久,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加油。」
明知道眼前的男孩傷得如此重,詩人還是朝他投向堅定的微笑。
喚回生氣的文承用力點了點頭。
「那個……長吉。」文承對他的背影伸出手。
「怎麼了?」
「早飯……吃了麼……」文承咬著牙發出愧疚的聲音。
「沒吃,這些留給她們吧,」李賀走回茶園門口撿起地上的一個沾灰的包子,用袖口擦了擦,一口咬了下去並滿意地點頭,「嗯,味道還不錯。」詩人擺了擺手背過身去,「那麼,就這樣了。」
文承抿了抿自責的嘴唇,而自責的原因並不是過去。
「長吉……」文承再一次叫住他。
「說吧,文承。」
「如果可以的話,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文承低下頭沉吟。
「請交給鄙人。」詩人點了點頭,大步離去。
文承送走了紫色的背影,接著快速走進電梯取出訪客卡刷下,不多時來到地下122層。
地下走廊倒更像是戰時避難所一般擠滿了人,理所當然有著昏暗的一閃一閃的照明系統,樓上的槍聲平息很多,時不時傳來隆隆的震顫。通風系統似乎完好,但體內的傷口卻讓他額頭發燒,加上胸口的痛覺殘留以及沉悶擁擠的穿梭著的人群,文承很快汗流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