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茴也沉默了,她現在其實很想安慰自責的邵南洲,可她自己都覺得傷心死了,連自己都治癒不了,更不要說去治癒別人了。
行兇的人在這天傍晚就抓住了,有了楊正的人脈和邵父的施壓,這起惡意傷人案破解地分外迅速。晚間,邵南洲去了警局指認,而吳湘也從家裡趕了過來。
看見長輩,鐘茴終於在吳湘懷裡放聲大哭了。心裡不是沒有委屈的,只是被壓制地太久,找不到人哭訴。現在看見吳湘,就忍不住了。
“媽媽,我要怎麼辦吶!”她像是個在夜間叢林裡迷路的小孩,又害怕又不知所錯,在面對突然失去的未來和夢想,變得迷茫恐懼。
吳湘也掉眼淚了,她摸著鐘茴的頭發,“沒事的沒事的,咱們也不是一定要畫畫的不是嗎?世界這麼大,小茴難道就沒了別的想做的嗎?只要是你想做的,我們都在身後支援你。爸爸媽媽,還有你哥哥楊叔叔,都支援你。”
鐘茴哭得更厲害了,她在大海上航行,突然失去了航海的目標,難免會變得無措。眼淚是她發洩的唯一途徑,直到她哭得累了,還扯起了嗝兒,這才松開吳湘的手。
這時吳湘的電話響了,她接起後說了兩句,將手機遞給了鐘茴,小聲說:“你爸爸打來的。”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吳湘不敢隱瞞鐘譚文。
鐘茴用左手拿著手機,咬了咬唇,“喂,爸爸。”
“很痛吧?小茴有沒有掉眼淚?”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鐘茴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現在又有了要冒出來的趨勢。
“很痛啊,像是被人偷走了手一樣。”她嬌氣地開口,帶著鼻音。
鐘譚文在電話那頭聽得鼻子也有些發酸,就算是軍中的鐵血將軍,可自己孩子受傷了,他也會覺揪心。沒有哪個做父母的能對自己孩子受傷無動於衷,“別怕,會好起來。也不要哭鼻子了,都是的大姑娘了,也要學會堅強,接受現實,努力向前。”
鐘茴狠命地咬住下唇,重重點頭,“嗯。”她不敢多說一個字,怕說出來就忍不住又哭了。
醫院的日子並不算單調,鐘茴出事後,陳海倫和沈岑幾人幾乎是天天都泡在了醫院,陪著她,就連醫院的醫生護士都知道了309病房每天是最熱鬧的。
邵南洲這天早上又早早來了病房,吳湘前腳才進門,他也進來了。
“南洲,早啊!”吳湘溫和地跟他打招呼,兩家人看著這兩孩子之間的相處,心裡哪還有不明白的?雖然這次事情發生的突然,但吳湘他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兩個孩子都是受害者,根本談不上說誰虧欠了誰。“吃早飯了嗎?沒吃的話來跟小茴一起吧?”吳湘邀約著說。
邵南洲走過去,沒拒絕,他手裡還提著水晶蝦餃和流沙包,本來也是打算一起跟鐘茴吃早飯的。
吳湘店裡有事,沒在病房停留太多時間就離開了。邵南洲問鐘茴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天是陰天,外面也不熱。
住院部下面是醫院的花園,佔地面積很廣,還有健身器材。花園平常很多等待康複的病人在這裡散步聊天,不過現在時間還很早,人還很少。邵南洲走在鐘茴身邊,突然他聽見了女子的聲音。“我決定換個專業了。”
鐘茴聲音輕輕的,像是晨間的薄霧,很容易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