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我聞果然是屬狗的。
耳邊,驚鵲還在絮絮叨叨:“公子啊,雖然您的傷口每次都恢複得比常人慢,但是怎麼能找病急亂投醫呢?宣王就是個喜怒無常的瘋子,萬一他不知輕重——”
陸雪擁冷聲打斷他:“驚鵲,慎言。”
驚鵲回過神,面色慘白地閉上了嘴。
隔牆有耳,他膽敢編排宣王,簡直是活膩了。
宣王府的下人遠遠瞧見自家主子手裡甩著一條蛇,哼著小曲兒跨進了王府。
走近了才發現,那是條黑色的死蛇。
大驚失色的下人們方才鬆了一口氣,差點以為殿下又弄了些危險的玩意來戲弄他們。
應我聞不知想到什麼,腳步一頓,喚道:“李來福。”
宣王府的管事連忙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去南郊山上,選塊好地,好好地安葬阿花。”應我聞喜氣洋洋道。
阿花,是他臨時給黑蛇取的名字。
李來福接過蛇的屍體,目光掃過蛇身某處缺失的鱗片紋路,忽而覺得眼熟。
這不就是殿下前陣子在後廚菜園子裡抓來的菜花蛇麼?因為嫌棄那蛇的顏色太俗氣,就把蛇在墨水裡泡了一天一夜才滿意。
李來福又悄摸摸瞥了眼自己與殿下的掌心,果然皆是一片墨痕。
他嘴角微抽,抬眼又瞅見宣王殿下撚著一顆鬼醫特製的毒丸像吃糖豆似的往嘴裡扔,大驚失色:“殿下,不可!”
應我聞向來唯我獨尊,才不聽他的,嚼了嚼便嚥下去,自顧自道:“明天應昭還要我去旁聽殿試,可不能露餡了。”
應昭,乃當今天子名諱。
李來福滿臉著急:“殿下,那毒是用來處理鬥獸場的囚犯的,您怎的自己吃了?”
每次應我聞來了興致,都會給那些闖入王府的刺客或叛徒喂下這藥,笑看那些自詡武功高強的人拖著破敗的身體,在野獸的爪牙下苦苦掙紮。
“哦,可是剛剛那是最後一顆了。”應我聞漫不經心道:“叫鬼醫下次多放點糖,這麼苦讓人怎麼吃?”
他身體向來精壯,又有內力護體,今日整整吃了一小袋,苦得舌頭發麻方才讓嘴唇顯露烏色,再配合他偷偷調整的脈象,完全就是蛇毒入體的模樣。
明天還得繼續吃。
辰時剛過,保和殿外已候滿了前來殿試的貢生。
寒冬已逝,皇宮的碧瓦朱牆沒了大雪遮蔽,濃厚的歲月沉澱感撲面而來,讓人喘不過氣。
眾人早已換上了春衣,唯有陸雪擁披著雪白鶴氅,虛弱得必須在侍從的攙扶下緩緩走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