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陸雪擁見人終於緩過神,便冷著臉轉身朝馬車走去。
若不是因為樓鶴對賑災一事還有用處,他大可冷眼看著對方死於刀劍之下。
陸雪擁嚥下喉間因為驟然動用內力而翻湧的腥甜,冷漠的想。
反正他本就體弱,自身難保,沒有人會將樓鶴的死追究在他頭上。
就算追究,也無所謂,他不在乎。
方才樓鶴出聲之際,陸雪擁便命人檢查了這些殺手的屍體。
皆是江湖門派閻羅殿的殺手,渾身上下除了後頸處的紋身,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要殺馬車裡的人?呵,除了體弱多病的他一定會呆在馬車裡以外,那幕後之人又如何肯定其他的目標會在殺手到來之際恰巧出現在馬車上呢?
樓鶴不過是替他擋了一災,但即便這樣,陸雪擁也不會有半分觸動與愧疚。
這本就是樓鶴欠他的。
馬車內,隨行的侍從正在為樓鶴包紮。
但背上那道被刀劍割開的口子太深,幾乎見骨,又被雨水浸潤,樓鶴又一聲不吭,待侍從為他包紮完手臂上的劃傷,那背上的傷口已然化膿。
樓家跟隨來的侍從應是一直在樓老爺子身旁陪著的,這回不放心方才讓人跟來,何曾見過這樣血淋淋的傷口?腐肉需要割掉,侍從的手卻一直抖,根本無法下手。
陸雪擁本是垂眼看書,誰知過了一個時辰,鼻尖的血腥味混雜著雨水遲遲不散,只好抬眼,卻瞧見侍從對著樓鶴背上那道從肩頭橫貫到腰間的傷口束手無策。
“……”罷了。
於是他冷冷收回目光,繼續垂頭看書。
他才不會好心地去幫樓鶴包紮,反正不會死。
而陸雪擁未曾瞧見,在他低頭的瞬間,樓鶴眼中黯然一閃而過,身側的手無聲握緊。
雪擁對他,當真再也無往日的半分心疼了。
方才麻木的傷口忽而就讓他感覺到了疼意,絲絲縷縷蔓延至胸膛內。
在這淅淅瀝瀝的雨聲中,他被那隱約淺淡的疼折磨得幾近要窒息。
而此時,與馬車相隔百裡的閻羅山上。
黑衣青年站在閻羅殿總壇門前,高大的身影在雨幕中有些朦朧。
“主子,閻羅殿包括殿主在內二百八十人具已解決幹淨。”一名帶著鬼面的黑衣暗衛低頭稟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