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你親自回迦南關報信,告訴孟浮屠,讓軍隊假扮成遊行商人,分批次潛入王城待命。”
“是。”
“誒?那不是王宮裡的周公公嗎?這是要貼榜?”
“讓我看看,戲班子?王宮裡什麼沒有?還要招民間的戲班子做甚?”
“還能是做甚?當然是為了博美人一笑咯。我聽聞啊,自那位貴君入了宮,王上每日都要想法子逗貴君笑,可惜那貴君偏偏是個冷美人,連我們王上的面子都不給。”
樓鶴鑽到交談的幾個北蠻人身旁,操著一口流利的北蠻語問:“幾個大哥,你們說得那個貴君什麼來頭啊?真有這麼厲害?”
幾人轉頭一看,見他一身中原打扮本是不想搭理,又聽他一口流利的北蠻本地話,面色又緩了緩,“小兄弟外地來的?”
樓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笑眯眯道:“算是半個外地人,我小妹前幾年嫁給了北蠻王城的一個部族子弟,家裡人放心不下每年都會讓我來王城看看她,這不是今天剛入城就看見貼了皇榜。”
“看來你肯定經常來北蠻,本地話說得這樣流利。”一個中年男子笑道。
樓鶴點頭:“畢竟小妹在這裡。”
他說著抬手指了指城牆上貼著的皇榜,“不瞞幾位老兄,小弟家裡以前也是做戲班子的,後來小妹出嫁後家道中落也就落魄了,今日來看小妹手頭實在有點緊,不知王城裡可有什麼有名的戲班子?若是能跟著入宮,說不定還能討一筆賞賜。”
其中一個年輕的漢子搖了搖頭,嘆道:“小兄弟,勸你還是放棄,若是不能讓那位貴君滿意,怕是賞賜沒撈到還把命搭進去。”
樓鶴眸光微閃,“哦?這貴君看來來頭不小?”
“哼,不過是個中原琴師罷了。就前段日子太後壽宴,王上一眼相中,自此專寵。”漢子神秘兮兮地湊近,小聲道:“不過我在宮裡當差的姑母說啊,王上至今沒能讓那位貴君心甘情願的侍寢,這不是才想盡辦法討貴君歡心麼?”
“聽說那貴君容色清絕,王上曾在酒宴上親口稱其為索格塔。”漢子說著嗤笑一聲,“知道為什麼勸你不要去麼?那貴君什麼都好,偏偏是個瞎子,你的戲法便是變得再好,怕是也只能竹籃打水一場空吶。”
但只要王上開口,手下的人哪裡敢提醒貴君眼盲之事?也只得裝傻充愣地去辦。
可若是惹怒了眼盲的貴君,怕就不好說了。
“多謝老哥提醒。”樓鶴無奈道:“不過這一路走來身上的盤纏已經耗盡,我也不想去小妹家裡打秋風,所以就想找個戲班子臨時賺點工錢。”
漢子瞭然,拍了拍他的肩,“好漢子,王城裡最大的戲班子那還得是慶雲戲班,你往前走,繞過朱雀街,左轉進了南大街就能看見了。”
樓鶴忙笑著拱手:“多謝老兄,下次賺足了工錢,定請老兄喝酒。”
“好說好說。”
樓鶴轉身,臉上掛著的笑容褪去,瞬間融入來往的人流消失不見。
暗處,喬裝打扮的兩個西北軍將士有些無奈。
這樓公子身法也太神乎了些,從望泗城到王城一月有餘,這已經是第九次將人跟丟。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先把今天的情況傳信給將軍,再分頭找人吧。”
樓鶴年少時遊歷江南,曾與江南最大的戲班班主做了一段時間的學徒,後來在江南呆膩了,臨走前班主還頗為不捨,多次贊嘆他天賦卓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