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擁掃視過下方的人影,卻並未瞧見想見的人,“大梁接到彌公主的求救,北蠻朝廷被外人把控,真正的北蠻王不知所蹤,於是我化名謝輕潛入王宮,終於在崇明殿的暗室裡找到了雙腿被廢的北蠻王。”
“至於你們眼前的這個人……”
他轉頭,對上男人深沉的眼,朝對方靠近了一些。
應不識像是全然不在意眼前腹背受敵的狀況,只是歪頭笑道:“雪擁,其實我……”
“噗嗤。”
那隻被陸雪擁攥在掌心的箭,利落地貫穿了男人的胸膛。
自始至終,應不識不曾防備,亦不曾反抗,他只是就著這樣貼近的距離與陸雪擁對視,捨不得挪開目光。
那雙藍色的眼睛,逐漸蛻變成深黑。
“雪擁,其實我的眼睛……也是黑色的,你喜歡的顏色。”應不識唇邊溢位鮮血,“我和他,本該是一樣的,一樣可憐,為何你只心疼他,不心疼我呢?”
祭壇下的眾人皆有些搞不清眼前的狀況,又被這樣荒謬的結局驚訝到,一時之間無人再說話,靜默得唯有風聲刮過。
但那祭壇實在太高,他們聽不清二人的低聲耳語。
陸雪擁沉默幾息,道:“你好似對今日的結果並不驚訝。”
“因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血蠱失效了,你沒有把我當做是應我聞。”應不識想抬手撫摸他的臉頰,卻被他側頭冷漠躲開,眸光暗了暗。
分明他親手創造了陸雪擁,卻又實在不知該如何做才能討那人喜歡,幹脆便裝作不知。
死物一旦有了靈魂,便會逐漸掙脫那初始的設定。
眼前的陸雪擁是他仰慕迷戀的明月,卻不是那個他筆下最為瞭解的陸雪擁。
“你本來便不是他。”陸雪擁並未動容,握著箭的右手又用力往前深了一寸,“你射向應我聞的那一箭,還給你。”
“還有。”他抬起左手,將男人鬢邊纏繞著的玉墜扯下,“不屬於你的東西,強求也是無用。”
“……”
應不識踉蹌著跪倒在地,仰頭死死地盯著他冷若冰霜的面孔。
他想起前幾日,春光明媚,他帶陸雪擁去了王宮最北邊的馬場。
他們並肩策馬,比誰最先到達終點。
將人不擇手段困在王宮裡這麼久,那是他第一次看見陸雪擁笑,因為暢快,因為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