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蛇露出尖銳的獠牙,正欲咬下,一隻手驀地掐住了它的七寸。
陸雪擁睜開眼,將那條蛇甩出,恰巧丟在不遠處坐在黑暗裡的男人懷裡。
“醒了?”男人的音色在這昏沉的夜裡暗啞得有些曖昧。
他只能藉著月色看見那條蛇攀附在男人的手腕上,如同一株豔麗的淩霄花。
漆黑的豎瞳盯著他,時不時吐出蛇信。
尤其那雙蛇眼,與它的主人一般陰冷而危險。
散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陸雪擁欲從塌上起身,卻只覺得頭暈目眩,踉蹌著撞入一個硬朗的胸膛。
他尚未來得及推開,便被男人從身後猛地一推,將他整個人摁在了梳妝臺前。
“你做什麼?!”他寒聲道。
粗糲的指腹強行托起他的下巴,逼他直視著反著月光的銅鏡。
但陸雪擁並未瞧見銅鏡中的自己,因為那條滑膩纖細的赤蛇已然緩緩從男人的手臂上直起身,蛇信與他的鼻尖只差分毫。
“本王一直覺得,美人都是毒蛇。”應我聞俯下身,在他耳邊輕笑,“你看著它,像不像在照鏡子?”
“到底是我在照鏡子,還是殿下對鏡自賞?”陸雪擁的手撐在桌案邊緣,指尖已然泛著白。
鼻尖隱隱聞到桂花清香,
“原來你還知道自己該尊稱我一句殿下。”應我聞扣住他脖頸的手緩緩收緊,神色依舊漫不經心,“我還以為你早已被應不識寵得不知天高,以三王妃的身份自居了。”
所謂王妃,不過是賜予附屬品的一種虛榮名分,陸雪擁心中被羞辱,眼眸徹底冷下來,“你到底想如何。”
“我最恨旁人搶走我的東西,哪怕是我不要的。”應我聞笑吟吟道,“那齊長明即便搶回來,我也瞧不上。思來想去,不如你去告訴應不識,就說你暗戀我已久,只是將他當做替身解渴,若能讓他痛苦,這件事我便不再追究。”
陸雪擁盯著那條弓起身的毒蛇,並未猶豫,“可以。”
他與應不識又非斷袖,這話也不過是不痛不癢。
然而他答應下來,身後的男人卻並未就此放開他,只是那條蛇不再對他表露攻擊的姿勢,而是順著他的肩膀一路向下,纏繞住他與應我聞壓在桌案邊緣的手腕。
滑膩冰冷的觸感時不時蹭過手背,令人頭皮發麻。
“阿花好像很喜歡你。”應我聞意味不明道,“它剛剛說,想要你做它的雌蛇,希望我把你留下來。”
男人埋在他頸間深吸一口氣,喟嘆道:“它已經在你身上留下了最喜歡的氣味,這在動物眼裡,就是交配的暗示。”
陸雪擁被他說得眉頭緊鎖,想要掙開這人的禁錮,可這房間也不知下了什麼迷香,他絲毫內力都提不起來。
他也並未聞到所謂的氣味,除了渾身沾染的桂花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