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往日遇到這種事,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管的,但此刻沈公子眉眼冷得像是要冒寒氣,雖然沈公子現在不在官位,他也聽說,陛下還是惦記著的,沈公子當初的手段,他也是略聞一二,此時只得硬著頭皮出面解決。
哪成想,鄭荇緋今日就是故意的,絲毫沒理掌櫃的,對顧言傾淡淡笑道:“這支簪子顧姐姐也喜歡?不知可否讓給妹妹?”
顧言傾心裡微嘆,搶東西也這般理直氣壯,瞥了一旁臉色黑乎乎的溪石一眼,她要是當著溪石的面被搶了心頭好,溪石估計要爆的,頓時搖頭道:“鄭小娘子這支簪子我已經買下了,我與鄭小娘子往日裡又不是很熟,便不贈予了,還請鄭小娘子還過來吧!”
“買了?”鄭荇緋蹙眉看向周掌櫃,周掌櫃忙點頭道:“這些確實是由沈夫人買下了,鄭小娘子不如看看別的?”
鄭荇緋的臉色瞬時就變了,她自是知道周掌櫃是應和著顧絮說的,微微垂眸道:“顧姐姐當真不讓給妹妹嗎?畢竟顧姐姐已經有了最貴重的東西,這麼一件首飾也不能割讓給妹妹嗎?”
她的眼睛朝沈溪石的方向看了一眼。
顧言傾忽地就明白鄭荇緋發的是什麼瘋了,這人是看見了溪石在,故意來找存在感的!
顧言傾也不想和她多說,轉身對掌櫃的道:“我們選中的這些,掌櫃的都包起來吧!送到汴河大街上的沈府!”
周掌櫃恭聲應了下來,沈溪石起身扶著言傾下樓。
沈溪石只在剛開始看了鄭荇緋一眼,扶著阿傾路過她身邊的時候,連個眼風都沒給,淡聲吩咐裴寂道:“你去請鄭尚書過來一趟!”
鄭荇緋渾身一顫,眼睛裡立即泛了一層水光,望著沈溪石十分體貼地扶著顧絮下樓,到了門口,又給她穿氅衣,然後將人抱進了馬車裡。
一早就知道沈溪石是對顧絮動心的,可是親眼看到他對顧絮這般用心,心裡的滋味還是很不好受,手裡握著那支金簪,像扔了,卻又扔不得,她沒有忘記剛剛沈溪石說的,讓她爹爹過來一趟的話。
鄭荇緋心裡又恨顧絮的得理不讓,又惱自己給爹爹添了麻煩,憋屈的在寶慶樓裡便哭了起來。
不過一刻鐘功夫,鄭尚書騎著馬匆匆趕過來的時候,沒有見到沈溪石,倒見到了自家紅著眼睛的女兒,等了解了事情經過,並沒有多說什麼,帶著鄭荇緋回了府。
另外派人將蓮藕簪子,及兩套貴重的頭面,一起送到了沈府。
鄭荇緋跟著爹爹進了書房,“爹爹,我是不是又給你添了麻煩?”
鄭尚書搖了搖頭,“緋兒,你老實告訴爹,你還惦記著沈溪石?”
鄭荇緋搖頭:“不,爹爹,女兒不會給您臉上抹黑!”她好歹也是尚書府的小娘子,做不得那種做側室或平妻的事兒。
鄭尚書卻擺了擺手,他是吏部尚書,官員的調任上的信兒,比其他人的準些,聽說沈溪石這一回也收到了宮宴的帖子。
如果傳聞中沈溪石的身份是真的,那麼他的女兒做側室,也算不得委屈。
入夜,沈溪石帶著言傾悄悄地來到了西雲大街,顧言傾根據記憶,走到了阿翁和阿婆住的嘉暉堂,她知道從西北角那裡,有一塊磚是活動的。
沈溪石和裴寂搬開了上頭堆著的瓦礫,顧言傾左邊踩了三下,右邊踩了五下,那塊磚便彈了起來,露出裡頭的按鈕。
顧言傾看著上頭的數字,選了1010,聽說這一天,是顧家祖宅落成的日子,緩緩地看見一派磚往右退,露出一人寬的通道。
裴寂和荔兒在外頭守著,沈溪石帶著顧言傾下去了。
裡面不過兩丈來寬,擺著幾個箱子,有書畫,有珠寶,顧言傾眸中澀澀的,想起阿翁說給她姐妹們備好了嫁妝,沈溪石很快找到了一個錦盒,裡面果然是另外半幅黃帛。
到底擔心有人會過來,立即便帶著言傾上去了。
等回到府中,沈溪石看著言傾灌了一碗熱熱的玫瑰奶茶,才開啟了那半幅黃帛,上頭寫著,“待沈溪石及冠,封為周王。或未及弱冠而夭,追冊皇太子,”沈溪石看到這裡,瞳孔一縮,後面一句竟是“沈氏清茉背誓,不得與朕合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