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石不知道沈太後知不知道這遺詔的內容,如果他在沒有及弱冠之前夭折,那麼沈清茉將不得與先帝合葬於皇陵。
然而,這封遺詔一旦現於人前,先帝對於沈太後的忌憚和猜疑,也顯在了人前。
顧言傾也怔了一下,輕聲道:“我聽阿翁說,太後是在先帝跟前發過誓,不會動你的,不過阿翁沒有和我說過有這封遺詔。”
“溪石,要交給陛下嗎?如果交上去,太後肯定又要瘋咬!”看了這封遺詔,顧言傾忽地明白沈太後為何會泯滅人性地燒了承恩侯府,這封遺詔是沈太後的恥辱,沈太後痛恨溪石的母妃半輩子,臨到頭,還因著溪石母子受這般屈辱。
只是她顧家滿門是何等的無辜,不過是奉命接了先帝的遺詔。
想到小安川、阿姐和哥哥,還有尚在宮裡做宮女的儀柔,顧言傾心口便一陣一陣的刺痛。
沈溪石摸了摸她的頭發,安撫道,“阿傾,我有沒有和你說過,陛下一直在我身邊安插了暗衛,我們這些天的動作,陛下一直都知道的,他那邊現在沒有動靜,三日後,也不會有動靜。”
也就是說,陛下是默許的。
此時皇宮裡,趙元益聽了暗衛的稟報,微微蹙眉道:“顧家的地下?”母後當時不僅想到了牆壁的夾層,也考慮過地底下,不過看來是漏了地方。
暗衛稟道:“是!”
趙元益垂了眼,既是找到了,也是天意。吩咐暗衛繼續回到沈溪石身邊,招了朱闌另沏了一碗茶,桂圓公公輕輕推了門進來道:“陛下,雲玹殿派了宮女來,說惠妃肚子又有些不適。”
“讓陳太醫過去一趟!”又問道:“貴妃那邊如何?”
桂圓公公笑道:“老奴讓萬緒去打聽了,貴妃娘娘用了膳,尚未歇息,小皇子今個醒了四回,餵了四回奶水,並未啼哭。”
趙元益眉目間也舒展了些,“擺駕去長寧殿!”
“喏!”
長寧殿裡,貴妃正倚在床上看話本子,聽到外頭通傳陛下來了,身子懶懶的,頭也沒抬一下。
等陛下進來,淡道:“陛下怎地沒去看惠妃和扈婕妤,臣妾身子不利落,伺候不了陛下。”
貴妃還沒有出月子,身上也不能用水,只每日裡由如非用熱水擦擦,一直覺得各種不爽利,脾氣也大了些,趙元益並不以為意,小心小意地哄著,見如非抬了熱水過來,讓人下去,親自給貴妃擦拭。
阿寶微微嘆了口氣,也沒有拒絕,等換了裡衣,笑著問道:“哥哥,你說你那些妃子現在會不會將一口把我吞了?省得來魅惑你!”
趙元益皺眉道:“不會,朕不會讓她們有這個膽子,等惠妃和扈婕妤生産了,朕便將她們一併送到封地上去。”
阿寶沒有接這個話頭,問道:“聽說沈樞相回來了?宮宴下了帖子沒?我想見一見阿姐的女兒呢!”
趙元益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朕還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放心,不會動他,也不會動你阿姐和林承彥的。”趙元益頓了下道:“實話告訴你,沈溪石是先帝沈婕妤的兒子,先帝留了遺詔。”
阿寶挑了挑眉,她才不說,楊淑太妃一早就告訴了她,她還知道遺詔上寫著什麼呢!畢竟當初,那封遺詔是當著沈太後、楊淑太妃的面寫的,不然沈太後這些年一直對沈溪石蠢蠢欲動。
阿寶輕聲道:“太後那邊,許是不會甘休,陛下這會站在哪邊?”
趙元益勾了勾阿寶的鼻子:“兩邊都不站,你可滿意?”
他站在父皇那一邊,如果那真的是父皇的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