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今夜都已經說得足夠多了,他對林是非剖析自己,想必林是非也不會對他說謊。
嶽或後腦勺靠著牆壁,覺得大腿有點涼,還有些比較明顯的疼,便默默地撈過被子蓋住,並將其夾在中間不讓大腿的皮肉彼此碰到,不然很磨得慌。
思忖片刻,他道:“就是……如果我今天晚上沒有跟你好好解釋,或者我沒有提前慢慢地告訴你其實我會畫畫,然後你又像今天這樣突然發現了……那時候你會做什麼啊?”
“我會做什麼?”林是非的視線隨著他蓋腿的動作下垂又轉而收回,聞言低喃般地重複這個問題,隨後他忽而莞爾淺笑,半真半假地說道,“當然是把星星鎖起來啊。”
嶽或雙眼微睜,試圖從林是非臉上找到開玩笑的意思。
但是沒有,完全沒有。
林是非舌尖輕抵後槽牙,抬眸直視嶽或的眼睛,幾乎一字一頓道:“鎖起來好好調教。”
調什麼?
嶽或覺得林是非在說一種很新的東西。他不太明白,並且似乎……也不是很想明白。
捏著被子的手緩緩收緊,手背有不明顯的青筋微凸,嶽或後面是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他喉結輕滾,已經下意識將呼吸微屏,此時他能感受到的所有心情……害怕有,緊張有,不安有,期待有,悸動也有。
林是非從來沒有對他表達過這樣的訴求,這是嶽或第一次親眼看見、親耳聽見,林是非用一幅極度認真且執拗的神情,平靜地說出“把你鎖起來”的言論。
嶽或自然是害怕緊張且不安的。
早就已經知道林是非有心理疾病的嶽或,能夠理解林是非對好朋友的掌控、佔有,但猛然聽見這種完全不是好朋友間才會有的“想要”,就已經短暫地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可嶽或從小沒有人愛,是林是非小小年紀毅然決然地來到他身邊,給予他勇氣力量,給予他特別濃烈的喜歡在乎。
嶽或貪戀這抹來之不易的朋友情感,如果能被這樣的人鎖住一輩子……從小便知道自己居無定所虛無縹緲的嶽或只會覺得自己找到了真正的家,他可以在這個家裡哭、笑、吵鬧。
所以他自然又是期待且悸動的。
直至最後,在看著林是非那張永遠都會對他很好的面容,嶽或方才被“鎖起來”的緊張不安逐漸被驅散。
而且林是非只是因為太在乎他了,不然根本不會對他有那麼深的控制佔有慾,也許這就是林是非自己說的對嶽或的執念。他們是彼此唯一的好朋友,當然要永遠都陪在對方身邊。
嶽或現在還喜歡林是非,怎麼能被他嚇到呢。
最後一點害怕也頃刻間消失無蹤,他甚至心想,鎖起來就鎖起來吧,反正他知道,林是非絕對不會傷害他。
但林是非就像開了話閘,沒等來嶽或的回複,便繼續自顧自說下去:“我會讓星星知道、還要牢牢記住,到底什麼才是我完完全全地掌控你、佔有你,過程肯定很美妙。”
“我爸媽都管不住我,沒人管得住我。”
剛剛才把自己說服的嶽或立馬震驚:“???”
算了,林是非不冷靜了,還是先稍稍遠離些吧。
嶽或拉緊被子悄無聲息地把自己裹住,虛弱應:“……噢。”
“daring,”林是非用指背摩挲嶽或的臉頰,輕聲道,“我真的很恨那些對你不好的人,以後絕對會更加愛你。但這並不代表你瞞我那麼久,我不生氣。”
嶽或心下猛緊,心道今天的事兒沒過去嗎?
他大氣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