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比被電子産品過濾過後的還要沉。
之後好長一段時間婁爭都叫羅小枕小野貓,羅小枕只好重新和他介紹自己,婁爭,我是羅小枕,是你天天都要睡的枕頭的枕。
哦,枕頭。
婁爭念他名字的時候和抽煙時一樣性感,薄唇微動,唸到最後一個字會翹舌,羅小枕覺得婁爭的舌尖兒應當是抵上了他的後腦勺,酥麻的。
羅小枕認為這是上天安排的姻緣,否則為什麼全校那麼多人遇不上,偏偏是婁爭來給他講題。
婁爭沒耐心,看到羅小枕犯很簡單的錯就會捏著他的後頸讓他重新算,很有威脅性的動作。羅小枕背上泛起細細密密的癢,嘴上嗯嗯哦哦地答應下次不再犯,遇到換湯不換藥的題又繼續犯錯。
婁爭的手虛虛捏了他的皮肉,很像貓科動物叼小崽子的後頸,可動物是出於血緣裡原始的愛意,婁爭是出於什麼?
羅小枕想不出。如果婁爭不喜歡他,為什麼要捏他的後頸,一捏就是好一會兒,讓他脊背都麻了腦子也僵了。
隔了好久羅小枕都記得婁爭手指的溫度,他很怕熱的,教室沒空調,風扇不頂用,他在婁爭手底下出了好多汗,膠水一樣黏住了他的後頸皮和婁爭的手指。
羅小枕低頭做題,婁爭的手就放在他身後的椅背上,和他的後背隔了十幾二十厘米的距離,羅小枕輕輕往後靠就能佯裝是被婁爭圈在了懷裡,算不上刻意。
羅小枕喜歡纏著婁爭,因為他越纏就越肯定自己對於婁爭是特別的。婁爭問過羅小枕,是不是從小就這麼招人煩。羅小枕那時候正在給婁爭洗衣服,頭也沒回:“我幫你洗衣服你還嫌我煩,婁爭,你這人怎麼這樣。”
羅小枕洗得勤勤懇懇,只有老婆才有資格幫婁爭洗衣服,自己提前幹了婁爭老婆該幹的活,他覺得沒什麼。
婁爭勾著他脖子說話,捏他的屁股,但是婁爭沒說過喜歡他,因為都是男人,所以羅小枕沒有想入非非的權利。
但他偏要。
羅小枕的名字是三個字,配上婁爭總感覺缺了一塊兒,溫可人的名字是三個字,所以他們就般配嗎?
羅小枕掰手指算加法,三加二是五,五是他的幸運數字,所以他和婁爭是天作之合。
下午有社團活動,當初羅小枕是因為婁爭進的籃球社,他這樣的小身板,在籃球場上中看不中用,撞開撞去很容易就散一地零件,婁爭看他拍個籃球像幼稚園生玩皮球,只能看得出球的彈性很好,奪了他手裡的球利落上籃,球落在地上彈了好幾個上下,婁爭對他說,羅小枕,你不適合打籃球。
羅小枕在心裡把打籃球和婁爭是劃等號的,婁爭等於在說,羅小枕,我們不合適。
於是羅小枕安安心心待在了籃球社。
“婁爭不來嗎?”
周思揚站在原地投三分,手上動作還停留在投球時的壓腕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