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是真的。”王曉良用力點頭,“疏散及時,沒有任何人員傷亡。”
許晟緩緩放下手,沒有看他們,眼睛只盯著孟月升看,原本驚慌失措的眸子此刻只是靜得瘮人,連同話音也如臺風來臨前平靜的海面,“你在這裡做什麼?為什麼沒有在宿舍睡覺?”
孟月升和他對視,眼睛一眨也不敢眨,腳步慢慢向前靠近,直到身體貼進許晟的懷裡才道:“蛋糕壞了,我找蛋糕師過來修複蛋糕……”
他慢聲細語地解釋緣由,手指去勾許晟垂著不動的手指,委屈不已地說:“我也很害怕,你別生氣行不行?”
許晟站著不動,不必低頭就能聞到孟月升的頭發,好像每根頭發絲上都有嗆人的煙味,他不敢想萬一那裡面的火再大一點,或者孟月升沒有及時跑出來……
心口刀割一樣的劇痛終止了腦海裡不受控制的極壞猜想,許晟感到痛苦地閉了眼,每一種後果都像在要他的命。
“哥。”孟月升抬起手臂抱住他的腰,聲音軟軟的保證,“我再也不敢了,以後都不敢了。”
室友們見狀面面相覷,他們一直知道孟月升跟他哥哥許晟的關系極好,孟月升也說過他是哥哥帶大的,但眼下這……這有點太過了吧?
孟月升跟徐靜談戀愛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膩歪過,他為什麼要這樣跟哥哥撒嬌?他知道他哥哥是同性戀還有男朋友的啊!
王曉良不由皺緊眉頭,尤其在看到許晟垂著不動的手臂突然抬起來,摟住孟月升的腰,把人緊緊摟在懷裡,再往停在路邊的車裡帶,心頭忽然湧出一種極不可思議的猜想,真相像塊板磚狠擊他的後腦勺,打得他頭暈目眩,天旋地轉。
不會吧?!
楚南卓雙手插兜,對著遠去的保時捷嘖嘖搖頭,這兩聲嘖嘖在此刻無聲勝有聲。
王曉良怔怔地看向他,“楚哥,月升不回宿舍了嗎?”
“他今晚肯定是回不去了。”楚南卓咬著沒點的煙說:“沒看他哥都嚇成什麼樣了?估計一路闖紅燈過來的,瘋子。”
孟月升被帶回了明水庭。
許晟沉默地給浴缸放水,他在角落乖乖地脫去髒得快不能看的衣服,看著許晟的背影問:“哥,我今晚在家裡睡嗎?”
“嗯。”確認好水溫,許晟回頭朝他伸手。
孟月升握著他的手坐進浴缸,仰起臉方便許晟用花灑打濕他的頭發。
他很開心自己從火場裡救了兩個人出來,但這件事他不敢讓許晟知道,他知道自己把許晟嚇壞了,他從來沒有見過許晟那麼害怕的樣子,難以形容。
香氣好聞的洗發露在許晟的手掌揉出泡沫,再輕柔地覆上孟月升的頭發,他洗得很仔細很小心,怕泡沫水流進孟月升的眼睛裡。
“哥,你不要生他們的氣,是我要幫他們的。”他很不希望許晟因此記恨他的室友們,“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浩文也很不容易,他家裡出了事很需要錢,但他一點都沒跟我們說,就是自己想辦法打工賺錢寄回去,每天吃飯就打個最便宜的醋熘白菜,這次是他第一次開口找我們幫忙,給我們打電話的時候他聲音都快哭了,我們去到那裡那個領班還一直在罵他。”
他說許晟就安靜地聽,不置一詞,洗完頭發洗身體,手指輕柔地洗去孟月升臉上那幾塊頑固的灰。
洗完澡孟月升被裹在一條浴巾裡,連條內褲都沒得穿,坐在床上聽話地等許晟給他吹幹頭發。
吹風機嗡嗡地響,孟月升濕漉漉的頭發不斷劃過許晟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