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使張楚雄更加生氣,他有的時候真看不透這個兒子,他對自己談不上叛逆但也談不上順從,就總是這樣若即若離的樣子。
“你們是對我有意見嗎?!”張楚雄忍著身體的疼痛,終於對張振英喝出這句話。
張振英沒接話,站起身來似乎就要轉身出去。
“回來!”張楚雄怒喊,門口的醫護探頭進來看了一眼,然後又退了出去。
張振英停住腳,又轉身回來,但是臉上依然沒有表情。
“你怎麼回事?!”張楚雄厲聲質問,“你到底怎麼回事?!你有意見就直說,別這樣人在心不在”!
張振英:“您剛做完透析,需要好好休息,我一會再來看您。”
“你是什麼意思?看我是例行公事嗎?你沒有情感就不要到這裡來!”張楚雄氣得渾身發抖,話都哆嗦。
張振英重重地舒了口氣,把目光投向別處,彷彿如果他再看著張楚雄,眼裡的一團火焰就要忍不住迸發出來。
這樣子使張楚雄想到了那天站在他面前的張霧。
“爸。”張振英壓住胸中的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用平靜的語氣說話。“我是您的兒子,自然是擔心才來這裡看您。”
張楚雄冷笑一聲:“是嗎?振英,別以為我躺在這裡就什麼都不知道。我們是一家人,所以有的事不去計較就過去了,但是你們別把我當傻子。你是我的兒子,我的一切以後自然是你的,你如果還有什麼不滿,以後就別到這來。盡可等著享受遺産去!”
張振英仰頭重重地長舒一口氣,太陽xue處的青筋明顯地凸出來,手上不自覺地攢著拳頭,嘴唇也有些發白。
“爸,你以為我能享受什麼樣的遺産?”張振英嘴角揚起一絲似笑非笑詭異的弧度,幽幽地反問一句。
張楚雄背後突然感覺到一絲涼意。“你這話什麼意思?”
張振英:“您不是什麼都知道嗎?”
張楚雄:“你把話說清楚。”
張振英:“這要問您三十年前都做了什麼。”
張楚雄怔住,雖然他一向覺得自己這個兒子有點“陰鷙”的傾向,但怎麼也沒想到今天竟會當著他的面問出這種話。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您的另一個兒子,把您告上了法庭。”張振英清清楚楚地說出這句話。
張楚雄身子一滑,背整個兒靠在牆上。
“不是都擺平了嗎?”
“呵,爸,你把人性當成了什麼?你毀了一個女人一輩子的婚姻,一個孩子健全的成長環境,現在還發動所有人譴責懲罰他們,把他們逼上絕路。你以為這是個什麼時代?你把人當做什麼?你以為他們是不會反抗的家禽家畜嗎?!”
張楚雄為張振英這憤怒的氣勢感到吃驚,自從振英上了大學以後,他就再也沒見過兒子表現過憤怒。
“你同情他們?”張楚雄不可思議地問了一句。